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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出了问题,去看过心理医生,但效果甚微。
时间似乎能冲淡一切。
几个月过去,那场风波渐渐平息,很少有人再提起苏家老宅的干尸。
苏青的生活表面上看,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直到有一天,她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打电话的是个声音苍老的男人,自称姓赵,是原来老宅那条街上的老住户,后来搬走了。
他说,他听说了老宅的事情,有些关于那房子、特别是关于那面东墙的旧事,想跟她说说。
苏青的心猛地揪紧了。
她约了老人在一家茶馆见面。
赵老人很瘦,背有些佝偻,但眼神却异常清明。
他看着苏青,叹了口气:“丫头,那房子……唉,造孽啊……”
在老人断断续续、夹杂着大量回忆和感慨的叙述中,一段被尘封的往事,逐渐浮出水面。
那大概是六十年代初,闹饥荒的时候。
苏青的太爷爷,是当地一个有些名望的乡绅,家境还算殷实。
那时候,经常有从北边逃荒过来的人,饿殍遍野。
有一天,一个穿着破旧粗布衣服、看起来像是逃荒者的年轻男人,晕倒在了苏家门口。
太爷爷心善,收留了他,让他在家里帮工,管口饭吃。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没人说得清。”
赵老人呷了一口茶,眼神有些悠远,“只知道他不太爱说话,干活很卖力气。
你太爷爷对他还不错。”
“后来呢?”
苏青的声音有些颤。
“后来……”
赵老人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后来有一天,那个人……突然就不见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当时外面兵荒马乱的,死个把逃荒的,也没人在意。
苏家对外只说他自己走了。
大家也就信了。”
“但是……”
赵老人的声音更低了,几乎成了耳语,“有隔壁邻居晚上起夜,好像隐约听到苏家那边,有挖墙凿洞的动静……持续了大半夜。
当时只觉得奇怪,也没敢多问。”
“再后来……就有人说,苏家那年的收成,好像突然就好了不少……而且,你太爷爷后来翻修过一次房子,就是动了东边那面墙……”
苏青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她死死攥着茶杯,指关节因为用力而白。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开!
那个逃荒者……根本没有走!
他被……砌进了墙里!
为什么?是为了……某种邪恶的迷信?听说在旧时一些极其愚昧封闭的地方,有一种可怕的习俗,认为将活人(尤其是外来者)砌入墙基或房梁,可以“镇宅”
,保佑家宅平安、财运亨通……
用活人……镇宅?!
所以那面墙总是格外冰冷?所以奶奶不让她靠近?所以街坊邻居讳莫如深?!
巨大的恐惧和恶心感,让苏青几乎要呕吐出来!
她脸色惨白,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丫头,丫头?你没事吧?”
赵老人担忧地看着她。
苏青猛地站起身,连告辞的话都忘了说,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茶馆。
她跑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扶着墙壁,剧烈地干呕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不是意外!
不是简单的凶杀!
是被活生生砌进墙里镇宅!
在那面冰冷、黑暗、绝望的墙壁里,慢慢地、痛苦地……窒息、饥饿、脱水……直至变成一具干尸!
她仿佛能听到那个年轻男人在墙内无助的抓挠、微弱的呼救,最终归于死寂……
而她,苏青,是这个恐怖故事的受益者的后代!
她在这栋用他人生命“奠基”
的祖宅里,度过了一些童年时光!
这种负罪感和源自血缘的寒意,让她几乎崩溃。
那天之后,苏青彻底变了。
她卖掉了那栋老宅,价格低得可怜,但她一刻也不想再与之有任何关联。
她离开了这座城市,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但有些东西,是无论逃到哪里都无法摆脱的。
她开始频繁地做一个梦。
梦里,她站在那面被凿开的东墙前。
墙洞里,不再是空洞的黑暗。
那具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