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手指颤抖着按下了11o。
接下来的混乱,苏青几乎没什么清晰的记忆了。
只记得刺耳的警笛声,拉起的黄色警戒线,警察和法医严肃的面孔,邻居们远远围观、窃窃私语的模糊身影。
那面东墙被小心翼翼地、更大范围地破开。
当墙体内部的景象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时,即使是最经验老到的警察,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墙体内,确实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空腔。
而空腔里,蜷缩着一具……已经完全风干、皮革化的尸体。
尸体穿着早已褪色、但依稀能看出是几十年前款式的粗布衣裤,身体蜷缩成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姿势,像是被硬塞进去的。
皮肤呈深褐色,紧贴在骨骼上,五官因为脱水而扭曲塌陷,眼窝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嘴巴微张,露出稀疏黄的牙齿。
头干枯如乱草,还勉强粘连在头皮上。
一股混合着尘土、霉变和那种特有腐败气味的浓烈臭气,在房间里弥漫开来,久久不散。
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至少在五十年以上。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老城区。
苏家老宅墙里惊现干尸!
这可是轰动性的新闻。
苏青作为房主,被带回警局配合调查。
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大脑一片空白,反复回答着警察提出的各种问题——房子是什么时候建的?以前谁住过?最近有没有异常?
她只知道这房子是太爷爷那辈传下来的,具体历史她也说不清。
父母对此讳莫如深,很少提及。
异常?除了老一点,潮湿一点,她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警方开始走访老街坊,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试图查清这具干尸的身份,以及他(或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墙里。
调查进展缓慢。
时间过去太久了,很多知情人早已不在人世。
而且,关于苏家这栋老宅,坊间似乎一直有些模糊的、不太好的传闻,但具体是什么,老人们都语焉不详,只是摇头叹息,眼神躲闪。
苏青被暂时允许回家,但老宅还被封锁着,她只能暂时住在附近的一家小旅馆。
夜晚,她躺在旅馆狭窄的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一闭上眼睛,就是墙洞里那只干枯的手,那个扭曲塌陷的脸孔。
恐惧、恶心、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紧紧包裹着她。
她想起小时候偶尔回来住,奶奶总是不让她靠近东边那间房,说那里阴气重,小孩子不能去。
她那时只当是老人迷信,现在想来……难道奶奶知道什么?
还有,她记得以前夏天,那面东墙总是格外冰凉,甚至墙壁上会凝结出水珠。
当时只觉得是房子老,潮湿。
现在……是因为墙后面藏着那个吗?
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
几天后,警方那边有了初步结论。
由于年代久远,尸体身份无法确认,只能推测是几十年前失踪的某个流浪汉或者与苏家有关联的人。
死因无法确定,但排除了苏青及其直系亲属的嫌疑。
案件因为缺乏线索,被暂时搁置,定性为悬案。
老宅的封锁解除了。
但苏青站在老宅门口,看着那扇熟悉的、如今却显得无比阴森的木门,脚步如同灌了铅,怎么也迈不进去。
工人们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回来干活了,工钱都没结清就跑了。
老陈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只说这活儿他接不了,劝苏青也最好别再住进去。
街坊邻居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带着怜悯,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远和忌讳。
这房子,还能要吗?
苏青站在烈日下,却感觉浑身冷。
她最终还是没有勇气独自走进那栋刚刚挖出过一具干尸的老宅。
她找了换锁公司,重新换了大门和所有窗户的锁,然后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
她在公司附近重新租了个小公寓,试图让生活回到正轨。
但那段恐怖的经历,像一道深深的阴影,笼罩在她的心头。
她开始失眠,多梦,梦里总是一片黑暗和一具向她伸出手的干尸。
她变得神经质,害怕独处,害怕黑暗,甚至害怕墙壁。
租住的公寓墙壁稍微厚一点,她都会感到莫名的心慌。
她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但效率低下,频频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