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的呻吟、护士的脚步声——在这里完全听不到,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彻底隔绝。
她按照便签上的指示,沿着走廊往里走。
手电光柱不安地晃动着,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
两侧的房门都紧闭着,有些门把手上挂着锈迹斑斑的大锁,有些门缝里漆黑一片。
她试图辨认门牌,但大多模糊不清,只能偶尔看到“器械库-乙”
、“杂品-2”
之类的字样。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空气也越冷。
那股福尔马林的味道越来越浓,还夹杂了一丝铁锈味。
她知道,标本库应该快到了。
果然,前方走廊右侧,出现了一扇与众不同的、厚重的、带着圆形观察窗的金属大门,门上用红色的、已经有些剥落的油漆写着“标本库”
三个大字。
观察窗的玻璃内侧似乎也蒙着一层厚厚的污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
小林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想尽快离开标本库门口。
按照便签上说的,“标本库隔壁第三间”
……
她数着旁边的房门。
标本库隔壁第一间,门牌模糊。
第二间,门牌脱落。
第三间……
到了。
这扇门也是深褐色的木门,但比其他的看起来更旧一些,门板上有着深刻的划痕和虫蛀的小洞。
门牌倒是还在,是一个小小的、黄铜色的牌子,上面刻着的字迹被厚厚的铜锈覆盖,难以辨认。
她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冰冷而带着怪味的空气,抬手准备敲门。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板的前一刻——
“吱呀——”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干涩的门轴转动声,从门内传了出来。
门,自己开了一条缝。
一条狭窄的、黑暗的缝隙。
仿佛早就有人在里面等着,听到了她的脚步声。
小林的心脏猛地一缩,手僵在了半空。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她强忍着掉头就跑的冲动,咽了口唾沫,对着门缝,压低声音问道:“您好?有人吗?送餐的。”
门内一片死寂。
没有任何回应。
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只有那股混杂着霉味、灰尘和淡淡福尔马林的气味,从门缝里更清晰地飘散出来。
她又等了几秒,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也许是病人行动不便,或者睡着了?
她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推开了门。
门轴出更加清晰的、令人牙酸的“嘎吱”
声,在死寂的走廊里回荡,格外刺耳。
门后的景象,在手电光柱的照射下,缓缓呈现。
一个极其狭小的房间。
不过五平米。
房间里几乎没有任何家具。
只有靠墙放着一张老旧的、铁架的行军床,上面的褥子薄得几乎看不见,床单是洗得白的浅蓝色条纹布,看起来冰冷而坚硬。
墙壁斑驳得更厉害,大片大片的墙皮剥落,露出底下深色的砖块和水渍。
角落里结着蛛网。
空气凝滞,灰尘在光柱中缓慢浮动。
而那张行军床上……
空空如也。
没有人。
没有病人。
没有等待流食的对象。
只有床单中央,似乎有一个微微凹陷的痕迹,像是刚刚有人躺过,但此刻,那里什么也没有。
小林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冻结了。
她僵在门口,手电光柱死死地钉在那个空荡荡的、带着人形凹陷的床铺上,大脑一片空白。
送餐……送给谁?
那个打电话的嘶哑声音……是谁?
这张便签……是谁写的?
为什么门会自己打开?
为什么床上没有人,却有刚躺过的痕迹?
无数个疑问和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感觉自己的手脚冰凉,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她猛地后退一步,想要逃离这个诡异的小房间。
就在她后退的瞬间,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在房门内侧,靠近门轴的那面墙上……
好像用某种深色的、像是炭笔或者干涸的血迹的东西,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极其简陋的图案。
像是一个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