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而那个穿着白裙的女人,消失了。
无影无踪。
就像她从未出现过一样。
只有车内那挥之不去的、混合着湿土和陈腐气息的冰冷,以及收音机里持续不断的电流杂音,证明着刚才那一切,并非幻觉。
陈默在殡仪馆门口僵坐了不知多久,直到天际开始泛起一丝微弱的灰白,才像是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他颤抖着手,尝试动汽车。
引擎顺利启动。
方向盘也恢复了轻便。
他像逃命一样,疯狂地踩下油门,出租车出一声嘶吼,调转车头,沿着来时的路,不顾一切地飞驰而去。
天色大亮时,他才敢将车停在一条热闹的市区路边。
温暖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在身上,却无法驱散他骨髓里的寒意。
他瘫在驾驶座上,大口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
是梦吗?一场无比真实的噩梦?
他低头,看向副驾驶座位旁边的计费器。
屏幕亮着,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一行数字——
车费:oooo
而在目的地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是他从未见过的格式:
乘客状态:已送达(终点确认)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打开地图软件,搜索“清河路”
到“永安居”
的路线。
软件规划出了几条常规路线,与他昨晚被强迫行驶的那条诡异路径,没有任何重合。
他又颤抖着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永安居殡仪馆旧址”
。
页面上弹出了相关信息。
老的永安居殡仪馆,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搬迁了。
旧址……就在他昨晚被导航强迫驶入的那片废弃区域附近!
那片区域,因为规划问题和新馆建成,早已荒废多年,平时根本无人前往!
也就是说,他昨晚去的,是一个已经废弃了十几年的、早已不再使用的殡仪馆旧址!
而他搭载的那个“乘客”
,要去的就是那里!
并且,计费器显示……“已送达”
!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淹没了陈默。
那不是梦。
那个女人……她根本不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如同惊弓之鸟。
他请了假,不敢再开夜班车,甚至白天开车都战战兢兢。
他不敢再看后视镜,总觉得那空荡荡的座椅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个白色的身影。
车厢里那股若有若无的湿土和陈腐气息,无论他怎么通风、喷洒空气清新剂,都无法彻底消除。
他变得疑神疑鬼,失眠,多梦,梦里总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和一个低着头、穿着白裙的女人。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甚至偷偷去看了心理医生,但医生的诊断只是压力过大、焦虑,开了一些安神的药物,毫无作用。
直到一周后的一个夜晚。
陈默最终还是回到了夜班岗位上。
他需要这份收入。
而且,一种扭曲的想法在他心中滋生——也许,只有再次遇到,才能弄清楚到底生了什么,才能摆脱这无休止的恐惧折磨。
这一晚,风平浪静。
他拉了几个普通的客人,一切正常。
就在他稍微放松警惕,以为那晚的经历真的只是一场意外时,车载收音机,再次毫无征兆地响起了刺耳的电流杂音。
“……滋啦……车辆……空载……请……前往……梧桐巷……滋……等待……下一位……乘客……滋啦啦……”
陈默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窗外。
出租车,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了一条幽暗、狭窄的巷口。
巷子深处,隐约可见一棵老槐树巨大的、张牙舞爪的阴影。
而在那阴影之下,似乎……又有一个模糊的、穿着深色衣服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面向着他。
等待着。
陈默的目光,绝望地、一点点地,移向了车内的后视镜。
镜面光滑,清晰地映出……
空无一人的后排座椅。
那冰凉的、被无形之物注视和操控的恐惧,如同潮水般,再次将他吞没。
这一次,他甚至没有听到上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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