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o12年秋,我拖着半旧的行李箱站在明德大学西三宿舍楼前时,最先注意到的不是墙皮剥落的红砖外墙,也不是爬满锈迹的铁质防盗窗,而是楼门口那块歪斜的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西三宿舍”
,末笔拖出一道暗红的痕迹,像未干的血。
“新来的?住3o2是吧?”
宿管张阿姨从传达室探出头,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老烟枪特有的沙哑。
我点头递过住宿单,她接过时指尖的老茧刮得纸张沙沙响,“跟你说个事儿,这楼晚上十点半准时熄灯,熄灯后别在楼道瞎晃,也别听墙根儿,听见啥都当没听见。”
我当时只当是老宿舍的古怪规矩,笑着应了声,没往心里去。
直到住进3o2的第三天,才明白张阿姨的话不是随口叮嘱。
3o2宿舍在三楼最西头,隔壁是储物间,斜对门是3o1。
我们宿舍四个人:我、老周、阿凯、小涛。
老周是本地人,大三,提前一周来校收拾东西;阿凯和小涛跟我一样是新生,阿凯来自东北,性格大大咧咧,小涛则是南方人,文静得有些内向。
开学第一周过得平静,直到周五晚上。
那天系里开新生见面会,散会时已经十点二十,我们四个一路小跑赶回宿舍,刚进楼道就听见“叮铃——”
一声脆响,像是老式自行车的车铃,又比那声音更细,带着点飘忽的凉意。
“谁啊这是,都要熄灯了还骑车?”
阿凯揉着跑红的脸,随口嘟囔了一句。
老周的脚步却顿住了,他皱着眉往楼道尽头看——西三宿舍楼的楼道是直的,南北走向,我们刚从南边的楼梯上来,北边尽头是一扇锁死的铁门,据说通往楼顶。
此刻楼道里的声控灯亮着,昏黄的光线下空无一人,只有我们四个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别瞎说话。”
老周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这楼里没自行车,再说熄灯前半小时楼道就不让进外人了。”
我们没再多说,快步进了宿舍。
刚放下东西,走廊里的灯突然灭了——十点半,正好是熄灯时间。
阿凯还在抱怨“这破楼灯灭得真准时”
,小涛却突然“啊”
了一声,指着宿舍门。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宿舍门下面的缝隙里,不知何时渗进了一道细长的黑影,那影子不像人的,倒像一根垂在地上的绳子,正慢慢往宿舍里挪。
“啥玩意儿?”
阿凯抄起桌上的书就要过去,老周一把拉住他:“别开门!
也别碰那影子!”
我们四个挤在宿舍最里面,盯着那道黑影。
它在宿舍门口停了大概半分钟,然后慢慢缩了回去,就像有人从门外把“绳子”
收了回去。
紧接着,我们又听见了那声“叮铃——”
,这次声音更近了,就在宿舍门外。
“这到底是啥啊?”
小涛的声音颤,他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手心全是汗。
老周叹了口气,从枕头底下摸出个用红绳系着的玉佩,攥在手里:“这楼以前出过事,大概十年前,有个女生住在3o2,也是秋天,跟咱们一样刚开学。
有天晚上熄灯后,她跟同学打赌,说要去北边的铁门那儿看看,结果就没回来。
第二天早上现她倒在铁门底下,手里攥着个自行车铃,人已经没气了。”
“那后来呢?”
我追问。
“后来学校把铁门焊死了,还换了宿管,可每年秋天总有新生听见车铃声,有时候还能看见黑影。”
老周的声音压得很低,“张阿姨跟我说,那女生是骑车上学的,出事那天她的自行车就停在楼下,车铃不见了。”
那天晚上我们没敢睡觉,开着手机手电筒坐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我去问张阿姨,她没否认老周的话,只是又重复了一遍:“熄灯后别瞎晃,听见啥都当没听见。”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没想到第二周更邪门。
周二晚上,我跟阿凯去水房打水。
水房在二楼,我们下去时已经十点十分,楼道里的灯忽明忽暗。
刚接满水,就听见楼上传来“噔噔噔”
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高跟鞋在跑。
“这都快熄灯了,谁还跑这么快?”
阿凯抬头往楼梯口看,脚步声却突然停了,紧接着,又是那声“叮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