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
电流的嘶嘶声重新占据了主导。
但下一秒,又变了!
变成了一种…极其阴森、缓慢、湿漉漉的…拖拽重物的声音?
仿佛有什么极其沉重、湿透的东西,正被人…或者被什么东西…在泥泞中一点点地、艰难地拖行着…
伴随着这声音,一个苍老、嘶哑、充满无尽怨毒和绝望的老妇人的声音,贴着他耳朵般响了起来,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冷的淤泥:
“…下来…都下来…陪我们…水底下…冷啊…”
李哲的头皮彻底炸开,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他怪叫一声,如同被烙铁烫到,猛地扑上去,疯狂地扭动开关旋钮!
“咔吧!”
旋钮被他几乎掰断,收音机的声音戛然而止,指示灯熄灭了。
死寂。
只剩下窗外狂暴的雨声,敲打着木板墙。
他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床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衣。
他死死地盯着那台重新归于沉默的黑色收音机,仿佛那是什么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怪物。
幻觉?疲劳驾驶产生的幻听?
不!
那声音太真实了!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
那女人的惨叫,那老妇人的诅咒…
青木潭水库…溃坝…
他猛地想起进村时路边那个模糊的布告栏。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驱使着他,他连滚爬爬地冲出房间,几乎是翻滚着跌下那道危险的楼梯,冲进暴雨里,踉跄着跑到村口的布告栏前。
手机屏幕的光亮起,微弱地照亮被雨水冲刷的玻璃橱窗。
里面贴着的纸张大多已被雨水浸烂模糊,但依稀能辨认出是一些通知和公告。
他的目光疯狂扫视,最终定格在一张泛黄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旧报纸剪报上。
剪报的标题大字,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入他的眼中:
【青木潭水库溃坝事故廿周年祭百余死难者长眠水下】
下面的小字模糊不清,但那个日期,那个灾难生的年份,清清楚楚!
而配图是一张黑白照片,虽然模糊,但依然能看出滔天洪水的恐怖,和被冲毁的村庄废墟。
李哲如同被雷击中,僵立在暴雨中,雨水冰冷地浇透全身,却比不上他心底泛起的寒意。
二十年前…溃坝…死难…
刚才收音机里播放的…是二十年前的…现场录音?!
是死难者最后的…声音?!
那冷静到诡异的男声是预警?那惨叫的女人是遇难者?那拖拽声和怨毒的老妇声音…又是什么?!
他失魂落魄地冲回那栋小楼,像身后有厉鬼追赶。
老妇人已经不见了,一楼门厅那盏油灯不知何时熄灭了,一片漆黑。
他摸索着冲上二楼,砰地撞开自己房门,反手死死锁上,背靠着门板剧烈喘息。
他的眼睛,惊恐万状地盯住了桌上那台沉默的收音机。
它静静地呆在那里,像一个黑色的、沉默的墓碑。
刚才的一切,绝不是幻觉!
他不敢再碰它,远远地绕开,蜷缩到硬板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试图阻挡窗外和记忆里的暴雨声。
但那冰冷诡异的广播,那凄厉的惨叫,那怨毒的诅咒,如同魔音灌耳,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放。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天亮的,或许根本就没睡,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任何细微的声响都能让他惊跳起来。
窗外的雨势终于小了一些,变成了沉闷的滴水声。
天色依旧阴沉得像一块脏抹布。
他必须离开这里!
立刻!
马上!
他猛地跳下床,一把抓起行李和车钥匙,看也不敢再看那收音机一眼,拧开门锁就冲了出去。
楼下门厅依旧空无一人,那个诡异的老妇人不知所踪。
他拉开门,冲进院子里冰冷的晨雾中,扑向自己的车。
钻进驾驶座,动引擎!
引擎出一阵疲惫的轰鸣,但总算启动了!
他几乎是踩着油门倒车,轮胎在泥地里疯狂空转,溅起大片泥浆,然后猛地冲上村路,朝着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
后视镜里,那栋阴沉的小楼和死寂的村庄迅缩小,最终被雾气吞没。
他一路狂飙,心脏还在狂跳,直到开出很远,手机终于重新捕捉到微弱的信号,导航开始重新规划路线,他才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