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岩被他抓得手腕生疼,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死亡气息的警告弄得浑身冰凉。
冰箱?温度?不能调低?这算什么规矩?他心里荒谬感和强烈的不安交织。
但现实的冰冷像雨水浸透了骨髓,他只想有个不漏雨的地方躺下。
他僵硬地点点头,声音嘶哑:“嗯……知道了。”
孙伯这才像被抽掉了脊梁骨,猛地松开手,佝偻的背似乎要折断。
他不再看周岩,也不再多说一个字,转身,拖着沉重的、灌了铅似的步子,一步一步,像一具移动的僵尸,缓缓地、无声地消失在楼道上方更深的黑暗里,脚步声被暴雨的轰鸣彻底吞没。
周岩拿着那把冰冷的钥匙,独自站在1o3室冰冷潮湿的木门前。
那股混合着霉味、腐菜和刺鼻消毒水的气息,浓得令人窒息。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胃液和心头的悸动,将钥匙插进同样冰冷的锁孔。
“咔哒…嘎吱…”
锁芯转动艰涩,门轴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多年未曾开启。
门开了。
一股陈腐的、带着浓重灰尘、腐烂蔬菜和那股刺鼻消毒水气息的冰冷空气扑面而来,像打开了尘封多年的棺材。
客厅很小,一张蒙着厚厚灰尘和可疑油渍的旧木桌,一把断了腿用砖头垫着的破藤椅。
地面是暗红色的水磨石,冰冷光滑,积着一层薄灰。
墙壁是早已看不出原色的暗黄,贴着几张早已褪色脆、画着胖娃娃的旧年画,娃娃的笑容在昏暗光线下显得诡异。
唯一的窗户紧闭着,玻璃上糊满了厚厚的污垢和油腻,几乎不透光。
那股消毒水混合着某种肉类轻微腐败的气息,在这里更加清晰可辨,仿佛源头就在屋内。
客厅左侧有一扇紧闭的、刷着暗绿色油漆的木门。
门板很厚,边缘有些黑变形。
一股更浓烈的、冰冷的、混合着消毒水和肉类腐败的怪异气息,正丝丝缕缕地从门缝底下渗出来。
储藏室!
冰箱就在里面!
周岩的心猛地一沉。
孙伯那绝望的嘶吼再次在耳边响起。
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将湿透的行李拖进卧室。
卧室同样狭小简陋,一张硬板床,一个掉了漆的衣柜,散着浓重的霉味。
窗外是院墙和一片在暴雨中狂乱摇摆的荒草。
收拾停当,疲惫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周岩换下湿透的衣服,冰冷的感觉稍微驱散了一些寒意。
那股怪异的味道,如同渗入了房子的骨髓,总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幽幽飘散出来,尤其是在靠近那扇暗绿色储藏室门的时候。
他强迫自己忽略,从湿漉漉的背包里翻出仅剩的两包方便面和一袋真空包装的卤蛋。
这是未来几天的口粮。
他需要找个地方放食物,尤其是那袋卤蛋,天热容易坏。
目光不由自主地又投向了那扇紧闭的、散着冰冷气息的暗绿色木门。
储藏室……冰箱……
老孙头说……不能开?不能调温度?
周岩的眉头紧锁。
他走到储藏室门前,那股冰冷的、带着腐败和消毒水的气息更加浓郁。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握住冰凉的门把手,试探性地拧动。
“咔哒。”
门锁开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一条缝隙。
一股更加浓烈、冰冷刺骨的、混合着消毒水和肉类腐败的气息,如同实质般涌出!
呛得他连连后退,捂住口鼻!
借着客厅昏暗的光线,他看清了里面。
空间很小,像个壁橱。
墙壁和地面都凝结着一层厚厚的、灰白色的冰霜,寒气逼人。
角落里,蹲着一台老旧的、方方正正的冰箱。
外壳是那种早已淘汰的、泛着惨淡青绿色的铁皮,边缘锈迹斑斑,品牌标识是早已模糊的“雪花”
字样。
冰箱顶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和冰晶。
一根粗壮的老式电源线拖在地上。
冰箱的冷藏室门紧闭着。
门中央,是一个圆形的、老式的机械式温控旋钮。
旋钮的塑料面板早已黄开裂,上面模糊地印着温度刻度。
一根锈迹斑斑的红色指针,此刻,正死死地、精准地……指向刻度盘上那个猩红的数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