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在昏暗的走廊里狂奔。
来时觉得漫长恐怖的通道,此刻只恨它不够短!
身后那扇标本室的门内,“砰!
砰!”
的撞击声如同追命的鼓点,一声声敲打在我的神经上,每一次都让我浑身一颤。
终于冲到了连接急诊新楼的那条走廊入口!
猛地掀开那道沉重的塑料门帘,急诊大厅那熟悉的、喧闹的、甚至有些刺眼的灯光和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
光明!
人声!
活人的气息!
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松懈,双腿一软,我“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撑在冰冷光滑的地砖上,剧烈地喘息着,汗水顺着额大颗大颗地滴落。
眼前阵阵黑,耳朵里嗡嗡作响,急诊大厅里原本嘈杂的声音——病人的呻吟、家属的哭喊、仪器的滴答、护士的呼喊——此刻听来却如同天籁,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不真实的温暖。
“喂!
那个实习生!
你怎么回事?”
一个严厉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带着明显的不悦。
我艰难地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是赵姐那张冷硬的脸。
她正推着一个装满药品的小车,皱着眉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被打扰工作的烦躁和不耐烦:“标本呢?磨磨蹭蹭半天,让你取个东西,怎么搞成这样?像见了鬼似的!
标本呢?!”
标本?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不出任何声音。
标本……那只向我勾手的手……那些爬出来的……
“我……标本室……”
我试图解释,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里面……有东西……在动……在撞门……”
“什么乱七八糟的!”
赵姐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声音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斥责和怀疑,“睡糊涂了?还是看恐怖片看傻了?赶紧给我起来!
去把标本拿回来!
别在这儿给我装神弄鬼!
病人等着呢!”
她根本不等我说完,用力推了一下药车,车轮出刺耳的摩擦声,她看也不看我,径直朝一个病床走去,嘴里还在严厉地嘟囔着,“现在的实习生,一点用都没有,尽添乱……”
她冷漠的斥责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我脸上。
周围几个忙碌的护士和医生朝这边瞥了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但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漠然和疲惫。
没有人相信。
没有人会相信。
一股冰冷的绝望,混合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攫住了我。
我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急诊大厅明亮的灯光此刻显得如此刺眼,如此虚假。
赵姐严厉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但更清晰的,是那扇厚重木门后传来的、一声声沉重而执着的撞击声。
砰……
砰……
砰……
那声音,仿佛穿透了墙壁,穿透了空间,直接敲打在我的灵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