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台那面巨大的椭圆形镜子上!
镜子里……有人!
不是她自己的倒影!
那是一个模糊的、半透明的……女人侧影!
穿着样式极其古旧、像是旗袍又像大褂的深色衣服,乌黑的长如瀑布般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边脸。
她背对着“镜外”
的孟晚,微微低着头,一只手抬起,正用一种极其缓慢、极其轻柔、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优雅和专注的姿态……梳着头!
动作轻柔得如同抚摸情人的脸颊!
闪电的光亮转瞬即逝!
房间重新陷入一片漆黑!
只有雷声的余威在耳边嗡嗡作响!
孟晚像被冻僵了一样,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彻底冰凉!
她死死地瞪着那片重新被黑暗吞噬的镜子方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幻觉?!
是闪电强光造成的视觉残留?!
她猛地坐起身,摸索着打开床头灯。
昏黄的灯光亮起,驱散了门口的黑暗。
梳妆台静静地立在墙边。
镜子里,清晰地映照出她此刻惊恐失色的脸,还有她身后空荡荡的床铺和墙壁。
什么都没有。
仿佛刚才那惊鸿一瞥的侧影,只是她极度疲惫和雷暴刺激下的幻象。
孟晚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早已浸透了睡衣。
她死死盯着那面镜子,眼睛一眨不眨。
镜框上繁复的雕花在灯光下投下浓重的阴影,那些小天使模糊的脸孔,此刻看起来仿佛带着若有似无的、诡异的微笑。
这一夜,孟晚再也没能合眼。
她蜷缩在床头,抱着被子,眼睛死死地盯着梳妆台的方向,直到窗外的天色由浓黑转为灰白,雨势渐歇。
第二天,孟晚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精神恍惚。
公司里繁杂的工作让她暂时压下了昨夜的惊魂。
下班回来,她特意去市买了些日用品,又买了几个简易的收纳盒,想把姑婆留下的那些零碎饰整理一下。
她拉开梳妆台中间那个抽屉,想把里面的铜钱、牛角梳和空纸盒清理出来。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抽屉里时,动作猛地僵住了!
抽屉里……少了一样东西!
她记得很清楚,昨天擦拭时,抽屉里散乱地放着:三枚铜钱、一个断了齿的牛角梳、三个空纸盒。
而现在……那个断了齿的牛角梳……不见了!
孟晚的心猛地一沉!
她立刻蹲下身,仔细检查抽屉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把其他两个抽屉都拉出来翻了一遍。
没有!
牛角梳像是凭空消失了!
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
她想起昨晚镜中那个梳头的女人侧影……梳子?
她猛地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个可怕的联想。
也许是自己记错了?或者昨天收拾的时候不小心掉到哪里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整理。
她把剩下的铜钱和空纸盒放进一个收纳盒,又把最下面抽屉里那个珐琅胭脂盒拿了出来,想看看里面那几颗小珍珠。
她打开胭脂盒盖,那股甜腻的陈腐脂粉味再次涌出。
她的目光落在深红色丝绒内衬上。
凝固的深褐色胭脂膏还在。
旁边散落的几颗小珍珠……数量似乎……没变?
不对!
孟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那几颗珍珠旁边……在丝绒内衬上……靠近凝固胭脂膏的边缘……多了一样东西!
不是珍珠!
而是一粒……小小的、米粒大小、形状不太规则、呈现出一种……极其污浊的、暗红色泽的……东西?!
像是一粒……凝固的血珠?!
或者……一颗颜色极其诡异的……小石子?!
孟晚的指尖瞬间冰凉!
她颤抖着,不敢去碰那粒东西。
她凑近灯光,仔细辨认。
那暗红的色泽,在深红丝绒的衬托下并不显眼,但仔细看,却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如同干涸血迹般的污浊感!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她猛地合上胭脂盒盖,像是扔掉什么极其污秽的东西,将它远远地放回了饰架上!
牛角梳消失……胭脂盒里多了一粒诡异的“血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