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承了表哥的网红直播设备,
现他的补光灯总在深夜自动开启蓝光模式。
弹幕开始出现“你背后有人”
的匿名留言。
直到我翻出表哥的直播事故录像,
画面里他对着空椅子说:“今天观众真热情。”
而此刻我的摄像头红灯闪烁,
弹幕疯狂刷屏:“他在你床上!”
“砰!”
沉重的纸箱被墩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出一声闷响,激起一片细小的尘埃,在窗外斜射进来的昏黄光线里上下翻飞。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着灰尘、陈旧木头和淡淡霉味的复杂气息。
陈野直起腰,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细汗,环顾着这个不足三十平米的出租屋。
房间狭小逼仄,墙壁是那种老旧的、刷了半截绿漆的墙裙,上面是惨白的石灰墙,大片的墙皮已经鼓胀、开裂,像老人松弛的皮肤。
一张铁架床靠墙放着,上面光秃秃的,连床垫都没有。
唯一的窗户对着隔壁楼更近的一堵斑驳红砖墙,光线吝啬地挤进来,勉强照亮屋内一角。
墙角堆着几个同样落满灰的纸箱,上面用粗黑的马克笔潦草地写着“杂物”
、“衣服”
。
这就是表哥陈峰生前的“家”
,也是他追逐网红梦的和终点。
三个月前,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带走了这个在直播圈挣扎浮沉了几年、始终不温不火的年轻人。
留下的是这套租约未满的房子,和一堆陈野此刻正费力搬进来的“遗产”
——陈峰视为命根子的直播设备。
陈野叹了口气,蹲下身,用钥匙划开脚边这个最大的纸箱。
里面塞满了防震泡沫。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泡沫,一件件往外掏。
先露出来的是一台黑色的、造型颇为专业的单反相机,镜头盖还好好地盖着。
接着是一个带三脚架的环形补光灯,金属支架有些地方已经磨掉了漆。
一个指向性很强的麦克风,防风罩有些变形。
最后是杂七杂八的线材、转接器、几个备用电池、还有一盏看起来像舞台用的、可以调节色温和亮度的方形led补光灯。
这套设备不算顶级,但看得出来是陈峰省吃俭用、一点点攒起来的,寄托着他全部的希望。
陈野拿起那盏方形led补光灯,入手沉甸甸的。
灯体是黑色的磨砂塑料,正面覆盖着密集的led灯珠。
底座上有几个旋钮和开关,可以调节亮度和色温(从暖黄到冷白再到偏蓝)。
他随手按了下开关,灯没亮。
大概是没电了。
他把它放到墙角一个相对干净的矮柜上。
收拾完设备,陈野开始整理其他东西。
表哥留下的衣物不多,大多是些廉价的t恤和牛仔裤,带着洗涤剂也无法完全掩盖的、年轻人特有的汗味。
一些旧书、几本写满了直播计划和粉丝互动心得的笔记本,字迹潦草而充满激情。
陈野翻看着,心里堵得慌。
表哥性格其实有点内向,对着镜头却能侃侃而谈。
他一直梦想着靠直播改变命运,给乡下的父母在城里买套房子。
可惜,命运没给他这个机会。
当陈野打开最后一个标着“杂物”
的纸箱时,他的动作顿住了。
箱子最上面,放着一个相框。
相框里是一张陈峰的单人照,背景似乎是在某个漫展。
照片上的陈峰穿着略显夸张的s服,脸上画着妆,对着镜头比着“v”
字手势,笑容灿烂,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陈野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他默默地把相框拿出来,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然后郑重地把它摆在了放着补光灯的矮柜上。
表哥灿烂的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哥,地方是破了点,但好歹……算是有个窝了。”
陈野对着相框,低声说了一句,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干涩。
他继承了表哥的梦想,或者说,是表哥未尽的债务——这套房子的押金和剩下几个月的房租,成了他背上的新包袱。
他得尽快把这套设备用起来,找份能糊口的工作,或者……试试表哥的老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