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爷的求饶声在扎纸店里回荡,带着一种神性被剥离后的凄厉。
他身后那两个鬼差,早已吓得魂体溃散,化作两滩浓稠的阴气瘫在地上,连抖动的资格都失去了。
他们何曾想过,在江城说一不二、威严如山岳的城隍大人,竟会被一把凡俗的剪刀,剪断了神道根基。
姜白手中的剪刀,悬在城隍爷的天灵盖上,锋刃的寒光倒映出他崩溃的神情。
他没有落下。
不是心软,而是觉得无趣。
将一个神只彻底剪成孤魂野鬼,后续会引一连串的阴阳失衡,秩序紊乱。
他讨厌处理这种ssy的“售后”
。
“不想魂飞魄散?”
姜白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问晚饭吃了没。
“不想!
不想!
求上仙开恩!
求上仙饶了小神!”
城隍爷彻底放下了神只的尊严,磕头如捣蒜,神冠都撞歪了。
“行。”
姜白收回剪刀,随手扔回柜台,出“哐当”
一声轻响。
“那就按我的规矩来。”
他转向账房先生,后者心领神会,算盘珠子立刻炸响,声音冰冷而精准,如同切割灵魂的手术刀。
“经核算,来访者‘城隍’,触本店多项收费条例。”
“一、擅闯禁地,罚没三百年香火道行。”
“二、言语不敬,意图威吓主上,罚没五百年香火道行。”
“三、动用神权,污染本店地界,清洁费折算为神职权柄一成。”
账房先生顿了顿,空洞的眼眶转向城隍爷。
“以上,请问是选择支付道行,还是割让权柄?”
城隍爷听得神魂剧颤。
香火道行是他的根本,神职权柄是他的存在之基!
这哪里是罚款,这分明是要将他连根拔起!
“上……上仙……”
城隍爷的声音都在抖,“小神……小神修行千年,积攒不易……可否……可否用外物抵偿?”
“外物?”
姜白挑了挑眉,目光落在他那件已经黯淡无光的城隍官袍上。
“你这件袍子,‘城池守护’的概念织得太粗糙,‘赏善罚恶’的纹路也驳杂不纯,拆了当抹布都嫌硬。”
他又扫了一眼地上那两滩鬼差所化的阴气。
“这两坨,能量密度太低,回炉提炼都出不了一两阴铁。”
姜白的点评,字字句句都像剔骨刀,将城隍爷最后一点侥幸刮得干干净净。
他这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你,以及你的一切,在我眼里,都是不值钱的垃圾。
“我给!
我给!
小神愿意支付!”
城隍爷彻底崩溃了,他不敢再有任何讨价还价的念头。
他双手掐诀,身上百年苦修的香火道行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化作点点金光,被账房先生手中的算盘尽数吸收。
城隍爷的神躯以肉眼可见的度变得虚幻、衰败,仿佛瞬间苍老了几百岁。
“报告主上,八百年道行已足额收取。”
账房先生冷静地汇报,“另,检测到其神职权柄出现结构性松动,是否需要进行‘加固维修’?此项服务收费。”
“不必了。”
姜白挥了挥手,“让他留着这点残渣,好回去传话。”
他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
“现在,谈正事。
你来找我,到底什么事?别跟我扯龙脉异动,那是我拆迁留下的脚手架。”
城隍爷一个激灵,连忙跪直了身体,再也不敢有丝毫隐瞒。
“回……回上仙!
小神前来,并非本意,实乃……实乃奉了东岳大帝法旨!”
东岳大帝?
姜白眉头微动。
泰山那块“料场”
,不是已经有主了吗?
“泰山那地方,现在谁是管事的?”
姜白问道。
城隍爷一愣,没明白姜白话里“管事的”
这种凡俗称呼,但还是老实回答:“东岳大帝执掌泰山神域,统御天下万鬼,乃阴司正神之……”
“哦,最大的那个包工头。”
姜白懂了,“他找我干嘛?也要竞标?”
“不不不!
绝无此意!”
城隍爷吓得连连摆手,“大帝只是感应到始皇龙气再现,恐其为祸苍生,才命小神前来查探。
既然此物在上仙手中,那……那自然是天下之幸!”
这番话,说得他自己都心虚。
“法旨呢?”
姜白懒得听他废话,伸出了手。
城隍爷不敢怠慢,连忙从怀中恭恭敬敬地捧出一卷金色卷轴。
卷轴神光内蕴,散着镇压幽冥、审判六道的浩瀚神威。
然而,就在姜白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卷轴的瞬间。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