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生还没有死,墨枭用银针将他唤醒,有些事情还是当事人来解释为好。
刚睁开眼睛,沈景昭就现他的眼睛也变成了金瞳,幽兰芷往后一退,心里一惊:“不是,只有受过训练的灵巫才会拥有吗?难道这些都是人为的?”
有些事情不能想,也不敢想,沈景昭率先问出众人的疑问:“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这双眼睛,与她在药鼎骸骨旁、在锦州驿馆火光中看到的某些转瞬即逝的幻影,重叠了!
一股寒意瞬间冻结了县衙后院的空气。
沈景昭见他不回答一步上前,目光锐利如刀,直刺那双陌生的金瞳:“你是谁?下面是什么?龙髓凤肝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颈后淡去的金纹仿佛感应到危机,隐隐泛起微光。
李生喉咙里出嗬嗬的、如同砂纸摩擦的怪响。
他试图开口,嘴唇却只能徒劳地开合,仿佛声带被无形的手扼住。
那双金瞳剧烈地波动起来,时而空洞茫然,时而流露出极深的痛苦与恐惧,最后化为一种野兽般的疯狂,死死盯住炕洞内那幽深的、散着不祥气息的通道。
“呜,呜哇,哇。”
地底深处,婴孩的哭声陡然拔高,变得凄厉无比,不再是单一的哀泣,而是无数重叠的、充满怨毒的嚎哭!
哭声仿佛带着实质的冲击波,震得人心头麻,连墙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他在看下面!”
沈景玉低吼,匕横在身前,锁骨的青纹因同生蛊的躁动而灼痛。
他注意到李生金瞳的焦点,始终死死锁在那流淌着暗红液体的洞口。
墨枭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指尖一动,一枚更细的银针闪电般刺入李生后颈。
李生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金色疯狂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痛苦和一种被强行剥离的混乱。
他大口喘着气,汗水瞬间浸透衣衫,终于嘶哑地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药,药人,下面,全是,笼子,怪物,”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生理性的恐惧:“血,炼丹,跑,快跑,它们要,上来了!”
“它们?”
幽兰芷金瞳紧缩,银笛已横在唇边,笛身微微震颤,出低沉的嗡鸣,本能地对抗着地底传来的怨气浪潮:“什么东西要上来?”
“嗬,嗬。”
李生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金瞳彻底黯淡下去,恢复了原本的浑浊,头一歪再次昏死过去。
但他最后惊恐的目光和那指向洞口的手指,比任何语言都更有说服力。
就在这时!
“咔哒,哗啦。”
泥土松动滚落的声音清晰地从洞口下方传来!
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正在沿着那粗糙的砖石甬道,缓慢而坚定地向上攀爬!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和更清晰的、非人类的沉闷嘶吼!
沈惜梦吓得尖叫一声,死死捂住耳朵,蜷缩进幽兰芷怀里,小脸惨白如纸:“上,上来了!
好多,不是人!
没有脸,只有嘴,在哭,也在笑!”
她的灵视能力在极度的恐惧和地底冲天的怨气刺激下,再次失控。
赵秋哥、吴峰、冬曲、夏词立刻拔出兵刃,死死守住洞口和门窗方向,额头冷汗涔涔。
小栗子手中的红糖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粘稠的糖浆混着碎瓷片流淌开来。
“墨枭!”
沈景昭的声音斩钉截铁,在越来越近的爬行声和哭嚎声中显得异常清晰。
“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下面炼的龙髓凤肝,是不是就是用活人、用婴孩、用我沈家所谓的灵体炼成的?!
药王谷到底在做什么?!”
她的逼问如同利箭,直指核心。
幽兰芷的金瞳、沈景玉怀疑的目光、祝幽因同生蛊感应到地底怨气而痛苦的神色、沈惜梦惊恐的呓语、以及洞口那越来越响的异动,所有线索和压力,在这一刻全部汇聚到了墨枭身上!
墨枭站在炕洞边缘,低头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听着下方越来越清晰的爬行嘶吼。
他脸上惯常的冷漠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那裂痕下翻涌着被冒犯的滔天怒意,还有一种,深沉的、被触及底线的冰冷杀机。
他缓缓抬起手,指间夹着的数枚毒蒺藜在昏暗光线下泛着致命的幽蓝。
“药王谷?”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九幽:“人们为了平安就会献祭童男童女给神明,这种引领献祭的人,有个共同的名字大祭司。”
他猛地抬头,那双总是藏着玩味或冰冷的眼瞳,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第一次毫无保留地锁定了沈景昭,以及她颈后那灼烫的金纹。
“下面的东西,是失败品。”
墨枭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和压抑的暴怒:“用怨气、用残破的灵体、用药渣强行糅合的,怪物。
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