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澜一脚踏进那道紫色光幕,身后的石门轰然关闭。
那扇由人骨拼成星图的巨大石门,像有生命一般缓缓合拢,最后一丝光线被吞噬的瞬间,他掌心的青铜片突然烫,像是烧红的铁块贴在皮肤上。
疼。
很疼。
那种灼热顺着掌纹一路窜上手臂,仿佛有火蛇钻进了血管,在经络里疯狂游走。
他没有甩手,也没皱眉——不是因为他不痛,而是他知道,这痛,是命运在敲门。
从小到大,每到深夜,他体内总会响起低语,像风吹过树林,似梦非梦。
他曾以为那是幻觉,是孤独童年留下的后遗症。
可现在,当这枚从母亲手中接过的青铜片再次热,他终于明白:这不是病,是我的血在醒。
黑暗彻底笼罩了大殿,只有前方王座上浮起一点微弱的紫光。
一个灰袍白的老者盘坐在那里,面容枯瘦如千年古尸,却散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整座宫殿仿佛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震颤,连空气都变得粘稠,时间也好像慢了下来。
叶清歌一步上前,寒渊剑斜指地面,剑身微微颤动,却没有出一丝声响。
不是剑钝,是她的意志压住了它的躁动。
她死死盯着那双紧闭的眼睛,声音压得极低:“别动。”
这三个字,不只是对李沧澜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哪怕只是眨一下眼,都会掀起滔天风暴。
她修行百年,斩妖除魔无数,见过太多所谓的“古老存在”
,但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心底升起一种近乎敬畏的寒意。
林雪薇靠在冰冷的石壁边,指尖还在微微抖。
刚才她用魂识扫了一圈,结果差点神魂崩裂。
那种感觉就像伸手去窥探深渊,却被深渊反咬一口。
她强行收回感知时,鼻子里已经渗出血丝,但她咬牙咽了回去,不敢出声。
她知道,在这种地方,哪怕一点点声音,都可能唤醒不该醒的东西。
“你不是人。”
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死人不会让星图逆转。”
话音落下,整个空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头顶穹顶之上,由无数人骨拼接而成的星图正缓缓旋转,轨迹和外面的星空完全相反——星辰倒行,银河逆流。
这是违背天地法则的现象,只有掌控生死界限的存在才能做到。
王座上的老者,睁开了眼睛。
紫色的瞳孔,平静无波,像两口深不见底的井,映出三人的身影,却没有一丝波动。
那目光没有情绪,也不带敌意,更像是在打量一件久别重逢的旧物。
“三百年?”
他声音嘶哑,像锈刀刮过石头,“是你们的时间,不是我的。”
李沧澜站在原地,体内的麒麟残魂忽然剧烈震动起来。
不是暴走,也不是反噬,而是一种……血脉共鸣般的悸动。
仿佛一头沉睡万年的凶兽,听见了主人的呼唤,正在挣扎着醒来。
他眉心的吞噬之印滚烫欲裂,混沌灵窍中的能量不受控制地朝额头汇聚,形成一股漩涡般的压力,几乎要把他的意识撕碎。
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浸湿了衣领。
他抬手按住额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小时候村外地底传来的低语、母亲临终前死死攥着他手腕说“别回头”
、还有那颗不知什么时候吞下去的蛋……
这些记忆一直被他当成噩梦封存,可此刻,它们全都涌了出来,带着无法忽视的真实感。
“你说我是归来者。”
他稳住声音,一字一句地问,“那我问你——‘苍冥’是谁?”
话音刚落,整个大殿猛地一震!
穹顶星图崩裂一角,一根人骨断裂坠落,砸在地上竟无声无息,仿佛连时间都绕开了它。
尘埃未扬,光影扭曲,现实仿佛在此刻裂开了一道缝。
老者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晶石,幽光流转,与李沧澜灵窍中的气息同频共振。
那光不刺眼,却让人不敢直视,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吸走魂魄。
“你体内有它的血。”
老者盯着他,语气平静得可怕,“也有它的罪。”
“什么罪?”
叶清歌冷声问,寒渊剑微微抬起,剑锋划破空气,留下一道细不可察的霜痕。
“背叛。”
老者目光转向她,“第一代人族圣女,以爱为名,剜去麒麟王的心核,炼成镇世之锁。
那一夜,九尾断尽,苍冥陨落,血脉流散人间。”
李沧澜瞳孔骤缩。
脑中画面猛然清晰——一片焦土之上,巨大的麒麟仰天长啸,九条尾巴齐齐断裂,鲜血染红苍穹。
一名白衣女子立于祭坛中央,手持长剑,眼中含泪,却毫不犹豫地将剑刺入麒麟胸膛。
那一刻,天地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