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荒地开出来,长不出好庄稼,那岂不是白忙活?”
&1t;br刚才还喧嚣的场面,瞬间被现实的凝重笼罩。
&1t;br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农纷纷点头,盐碱地,那是出了名的“穷地”
、“鬼地”
,种啥啥不长,长也长不好。
&1t;br“老叔说得在理!”
陈朝阳非但没有沮丧,反而眼睛更亮了。
&1t;br他几步走到周老蔫旁边,也蹲下身,抓起一把那灰白湿冷的泥土,用力攥了攥,感受着那不同于普通沃土的板结与涩滞。
&1t;br“这盐碱地,就是咱们南口要啃的最硬的骨头!
光靠蛮力不行,得动脑子,讲方法!”
&1t;br“您是老庄稼把式,经验足,这地要么不管,要么还得引水灌溉冲地,这就是老办法,也是好办法!
对不对?”
&1t;br周老蔫见陈朝阳如此重视这块地,他点了点头,声音也洪亮了些:“对!
书记!
这法子是老辈人传下来的。
&1t;br盐怕水冲!
得挖沟引水,把地泡透,让水把地底下的盐碱‘洗’出来,再顺着排碱沟流走!
这叫‘压碱’、‘洗盐’!
&1t;br费水、费工、费时,可它管用!
&1t;br咱们昌平多山也多水,早些年南口河边那几块好地,都是这么一点点‘洗’出来的。”
&1t;br“好!
老叔这话,就是咱们的方子!
老办法,是经过时间考验的真理!
&1t;br光靠拖拉机翻地不行,这洗盐压碱的活,还得靠咱们的锄头、铁锨,靠咱们的肩膀和脊梁!”
&1t;br他环视众人,声音斩钉截铁,“乡亲们!
咱们今天能把铁牛从泥潭里拉出来,明天就能把这片盐碱滩‘洗’干净!
&1t;br拖拉机开道,咱们的锄头铁锨跟上!
挖渠引水,开沟排碱!
咱们双管齐下!”
&1t;br当夜,南口区公所最大的土坯房里,一盏煤汽灯嘶嘶作响,昏黄的光晕在粗糙的土墙上跳跃,将围坐的人影拉扯得忽长忽短,摇曳不定。
&1t;br老旱烟草的辛辣气息,混杂着泥土味沉甸甸地压在空气里。
&1t;br陈朝阳立在墙边,墙上挂着一张用木炭条和蓝墨水草草勾勒的南口地形图,线条粗犷得像孩童的信手涂料。
&1t;br郑春秋也被特意召来,与十几位脸上沟壑纵横、手指关节粗大的老河工挤在长条凳上。
&1t;br“盐碱是头吃地的白老虎!
啃光了咱的指望!”
陈朝阳的声音不高,却打破了这个简陋会议室里的沉默。
&1t;br他拿起一支只剩半截的炭笔,戳在那条代表河流的蓝色粗线上。
&1t;br“乡亲们,同志们,要说和土地、和水打交道的实在经验,你们才是行家!
&1t;br今天叫大伙来,就是掏心窝子,有啥说啥,群策群力,这新修水利,该咋下手?”
&1t;br一片沉默后,半晌,坐在角落的周老蔫,佝偻着背,搓着满是老茧的手,&1t;br声音带着几分怯懦和局促,这样有县里大领导的会议还是他们第一次参加,说话总是带着一些紧张:&1t;br“周书记……俺们……俺们就是些土里刨食的老骨头,是您抬举了。
&1t;br俺们就是跟着以前的东家……呃呃…是地主,地主!”
周老蔫连忙解释。
&1t;br陈朝阳却不在意,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1t;br“跟着以前的地主,也就……也就挖过几条沟,抬过几筐土。
&1t;br这正经八百修大水利,俺们这点见识……短胳膊短腿的,怕撑不起场面啊。”
他浑浊的眼神有些躲闪。
&1t;br陈朝阳走过去,拍了拍周老蔫布满老茧的手,语气诚恳:“老叔,您过谦了。
&1t;br脚底板量出来的经验,比纸上的道理金贵!
您就放开说,对错不打紧,咱们一起琢磨。”
&1t;br周老蔫感受到手上的温度和那份真诚,蜡黄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似乎被注入了点勇气。
&1t;br他指着地图上的河流:“好,周书记,俺就拖个大,给各位领导说道说道,俺们这河,性子野。
旱时蔫儿吧唧,涝时也能掀了房顶。
&1t;br俺寻思……能不能在上游找个窄口子,修个……修个小水库?”
他手指颤巍巍地画了个圈,“旱季能放水救命,雨季能兜住洪水。
&1t;br再……再挖几条大沟,把水引到盐碱滩边上。
&1t;br接着挖小沟、更小的沟,像蜘蛛网似的,给每块地‘洗盐’……”
他边说边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