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赵汉生的声音明显严肃了起来：“陈朝阳？我知道这个人，年轻气盛，在朝鲜打过仗，立过功。
&1t;br他一个汉东的厅长，跑到共管煤矿查账，程序上确实值得商榷。
&1t;br他有没有出示两省联合调查的文件？”
&1t;br“没有，什么都没有！”
马保华赶紧说，&1t;br“就是带着警卫，强行要账本，态度非常强硬！
&1t;br赵厅长，我看他根本不是来调研的，就是来找茬的！
&1t;br万一让他查出点什么误解了的事情，影响了咱们两省的关系，影响了给山东方面的煤炭供应，那责任……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1t;br马保华立刻将个人问题上升到了“影响两省关系”
和“煤炭供应”
的高度。
&1t;br赵汉生再次沉默，显然在快权衡。
&1t;br片刻后，他开口道：“好了，情况我知道了。
你不要自乱阵脚。
&1t;br他一个人代表不了汉东省委，更无权单方面对两省共管项目进行深度审查。
&1t;br这样，你这边，严格按照共管协议的程序来，可以向他说明，涉及跨省经营的核心账目，需要两省工业部门共同协商才能调阅。
&1t;br这是规矩，他挑不出毛病。”
&1t;br“可是……他要是硬来呢？”
马保华担心地问。
&1t;br“硬来？”
赵汉生冷哼一声，&1t;br“他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1t;br我这边会立刻向厅主要领导汇报，同时以山东省工业厅的名义，向汉东省工业厅出正式公函，对陈朝阳同志的单方面行为提出质疑，要求其遵循共管协议框架，避免引不必要的纠纷。
另外……”
&1t;br赵汉生顿了顿，语气意味深长：&1t;br“我会让相关同志，向汉东省里的‘老朋友’通个气。
&1t;br陈朝阳这么搞，未必符合汉东省整体的工作部署。
&1t;br你放心，会有人让他收敛的。”
&1t;br听到这话，马保华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1t;br赵汉生不仅要走官方渠道施压，还要动用更高层的关系从汉东内部制约陈朝阳。
&1t;br“谢谢赵厅长，谢谢您。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马保华连声道谢。
&1t;br“嗯，”
赵汉生语气缓和了一点，&1t;br“不过保华，你们自己也要把屁股擦干净，该补的手续补上，该统一的口径统一好！
&1t;br别让人抓住实实在在的把柄！
明白吗？”
&1t;br“明白！
明白！
我们一定处理好！
绝不给您添麻烦！”
马保华保证道。
&1t;br挂了电话，马保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对一旁紧张等待的孙福山说：&1t;br“赵厅长答应出面了，会从山东和汉东两边同时施压，让我们按程序拖延，同时赶紧处理手尾！”
&1t;br孙福山阴沉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狠色：&1t;br“好！
官方渠道拖住他，咱们再给他制造点‘意外’，双管齐下，我看他陈朝阳还能不能这么威风！”
&1t;br…………&1t;br夜色暮合时分，矿区笼罩在灰蒙蒙的夜色中，远处的工棚区升起几缕有气无力的炊烟。
&1t;br陈朝阳回到招待所房间，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
&1t;br房间里，王小川早已等候多时。
&1t;br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笔挺站立，而是看似随意地靠在窗边，目光却始终警惕地扫视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矿区。
&1t;br听到门响，他立刻转过身，迎上前。
&1t;br“长，您回来了。”
王小川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执行任务时的沉稳。
&1t;br“嗯。”
陈朝阳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有什么现？”
&1t;br王小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走到门边，看了眼守卫的战士，确认安全后，才快步走回陈朝阳身边。
&1t;br“长，白天您下井后，我按您的意思，在工棚区外围转了转。”
王小川的声音低沉而清晰，&1t;br“表面上看，工人们都很沉默，问起矿上的事，大多含糊其辞，不敢多说。
&1t;br但有几个蹲在墙根抽烟的老工人，不太一样。”
&1t;br陈朝阳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慢喝着水，目光低垂，似乎在研究杯子里漂浮的茶叶，耳朵却在捕捉王小川的每一个字。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