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好在张小花母亲也没打算久留,又说了几句“廖组长你忙着,去县里好好表现,给咱们公社争光”之类的场面话,便挎着篮子转身走了。临走前,那眼神又在廖奎身上转了一圈,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院门重新关上,小院里恢复了安静。
赵小深长长舒了口气,拍着胸口:“好家伙,这压力,比面对牛大锤和李文军还大!奎哥,你这‘后方’问题,看来是持久战啊!”
廖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更乱了。前有强敌环伺,后有情感纠葛,这去县里的路,还没出发,就感觉步步是坎。
他抬头看了看天,夕阳将天空染成了瑰丽的橘红色,明天,想必又是个赶路的好天气。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当前最重要的,还是消化赵小深带来的情报和理论支援,准备好迎接县里的挑战。
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毕竟,他这条土鱼,现在要游向的,是一片完全陌生的水域,那里的风浪,远非红星公社这小池塘可比。
张小花母亲王玲群那番夹枪带棒的“探访”,像一颗投入本就波澜微起的池塘里的石子,让廖奎心里那点关于“后方不稳”的焦虑,又清晰了几分。但他很清楚,眼下绝不是为这些儿女情长(或者说单方面的情感困扰)分心的时候。县选拔如同悬在头顶的一柄利剑,逼着他必须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最后的冲刺准备中。
而一个战士上战场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磨亮他的武器。
六月上旬的东北,天气已然十分燥热。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像个不知疲倦的大火炉,将泥土路面烤得发烫,踩上去能感觉到一股热气透过薄薄的鞋底往上窜。知了在院外那排白杨树上声嘶力竭地鸣叫着,更添了几分烦闷。
廖奎却仿佛隔绝了这外界的喧嚣与燥热。他搬了个小马扎,坐在自家院子那棵老榆树投下的唯一一片阴凉里,身前放着一个木盆,里面盛着清水。他的膝盖上,铺着一块洗得发白、却依旧厚实耐磨的粗帆布。帆布上,依次摆放着他那套祖传的、吃饭的家伙什儿——长短不一、造型各异的杀猪刀、劁猪刀、剔骨刀,还有几件辅助用的铁钩、刮板。
这些工具,陪伴了廖家几代人,也陪伴了他无数个与猪只“交流”的日夜。冰冷的钢铁上,布满了岁月和使用留下的痕迹:木质的刀柄被汗水浸润得油亮发黑,呈现出一种深沉的枣红色;钢质的刀身上,则密布着细密的、如同波浪般的锻打纹路,那是祖辈匠人千锤百炼的印记,也是无数次切割、分解后留下的独特“包浆”。
平日里,这些工具用完,他也会随手打理,但像今天这样,如同举行某种庄严仪式般,将它们全部请出,进行一场从里到外的彻底“精修”,还是头一遭。
他先拿起那把最主要的放血尖刀。刀身狭长,带着一道流畅的血槽,尖端闪烁着一点寒芒。他用手指指腹,轻轻拂过刀身,感受着那上面极其细微的、肉眼难以察觉的卷刃和毛刺。这是上次制服那头狂奔公猪时,与坚硬地面或猪骨轻微磕碰留下的“暗伤”。
他取过一块质地细腻的青色磨刀石,这是老李头在某次清醒时,神神秘秘塞给他的,说是以前“廖一刀”用剩下的“宝贝”,产自什么“玉田”,磨出来的刀刃自带一股“水汽”,不易发热伤钢。廖奎将磨刀石在水中浸透,然后屏息凝神,手腕稳定,以一种独特的、带着某种韵律的节奏和角度,开始在那青石上往复推磨。
“沙……沙……沙……”
富有节奏的磨刀声,在寂静的小院里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阳光透过榆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跳跃在廖奎专注的侧脸和那不断往复运动的刀刃上。
他全身心沉浸其中,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手中这把刀和那块青石。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刀刃与石面每一次接触时,那极其细微的阻力变化,能“听”到钢铁在打磨下,那无声的呻吟与欢唱。这是一种近乎于“对话”的过程,是匠人与他延伸出去的手足、与他安身立命之本之间的深度交流。
就在他全神贯注之时,眼前忽然毫无征兆地闪过几道极其细微的、淡蓝色的、如同电流般的数据流。
`【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高专注度工具维护…】`
`【工具状态扫描中…】`
`【祖传放血刀:耐久度 87\/100,锋利度 91\/100,存在轻微应力裂纹(隐性)…】`
`【系统辅助功能‘工具状态优化’被动激活…】`
`【正在根据材质微观结构及当前磨损状态,优化打磨角度与力度…建议调整手腕角度-1.7度,压力降低0.3牛…】`
几行半透明的文字和几个简明的箭头图示,在他视野边缘一闪而过。
廖奎磨刀的动作微微一顿,下意识地按照那提示,极其微调了一下手腕的角度和施加的力度。
果然!下一刻,他感觉刀刃与磨石之间的那种“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