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飞狗跳,差点把鞋跑丢了。他现在是“重点观察对象”,可不想再惹麻烦。
“啧,这次不一样!”老王头神秘兮兮地,“听说来了批‘好货’,有城里来的罐头,还有……据说有外地偷偷弄来的猪崽,品种不一样,长得快!”
猪崽?廖奎心里动了一下。公社的猪崽成活率一直不高,品种也老旧。但他还是摇头:“不去。李主任刚批完我‘资本主义尾巴’,我就去黑市,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嘿,你这人!”老王头有点急,“又不是让你去买,咱就去看看,打听打听行情!万一……万一有啥能帮上公社养猪场的法子呢?你这手艺,光杀猪可惜了,养猪也是一把好手啊!”
这话倒是戳中了廖奎的一点心思。他确实对养猪有一套,只是以前没人重视,他也懒得去显摆。
见廖奎有些松动,老王头趁热打铁:“就这么说定了啊,明儿个天不亮,我来叫你!带上点东西,万一能换点盐或者肥皂回来呢?”说完,也不等廖奎拒绝,一溜烟又跑了。
廖奎看着再次空荡荡的院门,叹了口气。这老王头,就是个惹事精。
他走进昏暗的屋里,划亮火柴,点燃了煤油灯。豆大的灯苗跳动了几下,稳定下来,驱散了一小片黑暗。他从怀里掏出那半块早已冷透的烤红薯,慢慢地剥开焦黑的外皮,露出里面金黄的瓤。
咬了一口,冰冷的,却很甜。
他一边咀嚼,一边看着墙上挂着的爷爷“廖一刀”的画像——那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是当年请走村串巷的画匠画的,画工粗糙,但那股子执拗的劲儿,却依稀可见。
爷爷当年,可是这十里八乡最有名的杀猪匠,谁家办红白喜事,都以能请到“廖一刀”为荣。那时候,这把刀,是何等的风光。
可现在……
他走到门后,轻轻抚摸着那牛皮刀鞘。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
就在这时,也许是煤油灯的光线晃动,也许是眼睛花了,他似乎看到,那暗沉沉的刀鞘边缘,靠近刀柄的位置,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光泽,像凝固的血,又像是……某种沉睡的东西,即将苏醒的预兆。
但那感觉转瞬即逝,再看时,一切如常,只有煤油灯投下的、摇曳不定的阴影。
廖奎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大概是累了,饿出幻觉了。
他三两口吃完红薯,吹熄了煤油灯,躺到了那铺着干硬芦苇席的土炕上。
窗外,风声依旧。
院子角落里,那块巨大的磨刀石沉默地伫立着,石面上那微微的凹陷,仿佛一只凝视着黑夜的、疲惫而执拗的眼睛。
而在廖奎看不见的维度,某个超越时代的、冰冷的、略带恶趣味的意识,似乎因为那偶然沾染在他指尖、又触碰到传承之刃的、极微量的人类血液与执念,而悄然启动了一连串复杂的逻辑判断。
【条件扫描中……】
【血脉契合度验证……】
【时代背景锚定……】
【核心技艺判定……】
【宿主精神状态评估:低迷,但存在强烈的不甘与坚守……符合基础绑定要求。】
【能量汲取中……预计激活时间:未知。】
【试用版协议准备加载……】
黑夜掩盖了这一切。廖奎只是在硬邦邦的土炕上翻了个身,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仿佛依然握着那把祖传的杀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