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云州后的日子,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汹涌。
张经纬先面对的,是内部的人心浮动。
军行易主的消息虽然被严格控制在小范围内,但一些嗅觉灵敏的核心管事和与军行利益攸关的大商户,还是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
何家作为云州大户,何家家主同时也是军行早期展的见证者和参与者,忧心忡忡地找到张经纬:“经纬,近日城中颇有流言,说军行将有巨变,已有几家合作的布商和粮商前来试探口风,询问后续契约是否照旧。
若不能尽快稳定人心,恐生内乱啊。”
张经纬站在书房窗前,望着窗外熟悉的庭院,眼神深邃:“何叔,流言止于智者,但也需有所应对。
你放出风去,就说军行近期将进行重大结构调整,旨在优化流程,拓展北地及京畿市场,需要引入新的强力合作伙伴。
此番变动,对所有遵守契约、勤恳合作的伙伴,只会是机遇,而非风险。”
“引入新的强力合作伙伴?”
何家家长一愣,随即恍然,“你的意思是……将晋王的介入,包装成一次正常的商业合作与引资?”
“不错。”
张经纬转过身,目光锐利,“这是目前最能稳定局面的说法。
具体细节,我会让元亮协助你拟定一份说辞,务必模糊焦点,强调展前景。
同时,暗中筛选一批绝对可靠、与军行绑定极深的核心骨干,我要亲自见他们。”
“嗯,看到你有应对之法我就放心了!”
何家家长领命而去,心中稍定,至少大东家并非毫无准备。
接下来的几天,张经纬在元亮的辅佐下,秘密会见了数位掌握军行核心技艺的工匠头人、负责关键物流路线的老掌柜、以及几位最早投资军行、利益深度捆绑的股东代表。
他没有完全透露晋王之事,但强调了即将到来的“变革”
与潜在风险,以及他保全军行根基、保护大家利益的决心。
他以个人信誉和过往的成功作为担保,赢得了这些核心人员的支持与效忠,初步编织了一张隐藏在未来的“晋王版军行”
之下的暗网。
与此同时,张经纬以“养病”
为由,让皇甫灵深居简出,尽量减少与外界的接触,一方面是为了她的身体,另一方面也是避免她再受流言困扰。
孙药郎被秘密请入府中,再次为皇甫灵诊脉,结果依旧不容乐观。
孙药郎坦言,“割宫”
之术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能根除病源,但代价是永远的失去。
“就没有……其他药物可以缓解,或者争取更多时间吗?”
张经纬不甘心地问。
孙药郎沉吟片刻,谨慎道:“可尝试用金针渡穴,辅以几味珍稀药材固本培元,或可延缓病情恶化少许时日,但此法如同抱薪救火,并非长久之计,且药材难得,耗费巨大。”
“用!
无论如何,请孙药郎尽力施为!”
张经纬毫不犹豫,“药材之事,我来想办法!”
就在张经纬忙于内部整固之时,一封来自京城的密信,由皇甫长水的亲兵秘密送达。
信是皇甫长水在京中的故交,一位在兵部任职的官员寄来的,信中提及,近来朝中有御史风闻奏事,隐晦地弹劾云州官员“与藩邸过往甚密”
,“地方豪商与宗室勾连,恐生弊端”
,虽未点名,但矛头隐隐指向云州和刚刚在晋州闹出风波的张经纬。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张经纬将密信递给元亮,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看来,我们这位晋王殿下,在朝中也没闲着。
这是想先造势,给我施加压力,方便他后续接手军行吗?”
元亮仔细看完信,面色凝重:“大人,此事不可不防。
若被坐实‘结交藩王’的罪名,即便有侯爷周旋,也会极为被动。
我们必须抢先一步,向朝廷表明心迹。”
“如何表明?”
张经纬问道。
“主动上奏!”
元亮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大人可撰写一份奏章,详述此次前往晋州乃为寻回病妻,途中偶遇晋王,蒙王爷关切垂询地方民情与军行运作模式。
大人可于奏章中强调,军行乃为稳定地方、便利民生所设,一切运作皆在朝廷法度之内,并主动请求朝廷派遣专员,巡视指导军行事务,以示坦荡。
同时,奏章中可略提晋王对军行‘偶露兴趣’,但被我等以‘规矩’、‘体制’为由婉拒。”
张经纬闻言,眼中一亮:“好一个以退为进!
主动邀请朝廷介入,既洗脱了勾结藩王的嫌疑,又能借朝廷之力,在一定程度上制衡晋王!
堂镜,此计大妙!”
他立刻亲自草拟奏章,措辞恳切,逻辑清晰,既说明了情况,又表明了忠君爱国、恪守臣节的态度。
写完后,他亲自前往侯府,与皇甫长水商议。
皇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