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决绝,“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哪怕最终证明是镜花水月,我也绝不会放弃!
只要能换到那一线生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司马烜凝视着他,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不知是赞叹还是惋惜:“好一个情深义重!
张经纬,你可知,这‘军行’,往小了说,是个日进斗金的巨大商行。
可往大了说……它掌控物流,影响物价,甚至能调动民间人力物力,假以时日,足以撼动我朝经济根基!
你当真舍得?”
张经纬此刻反而平静下来,他迎接着晋王的目光,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沉稳,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千岁言重了。
军行不过是一些贩夫走卒、工匠农户合拢在一起,做些养家糊口的生意罢了,如何能撼动国本?国家的根基,永远是在像千岁您这样,手握重权、执掌一方的人手里。”
司马烜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暗示,追问道:“像我这样的人?在你张经纬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人?”
张经纬毫不避讳,一字一顿地说道:“权势滔天,野心勃勃!”
司马烜眼中精光一闪,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他微微眯起眼睛,声音低沉了几分:“野心勃勃?张经纬,你需记住,这天下,本就是我们司马家的!
我身为宗室亲王,你为何要说我野心勃勃?”
张经纬知道已触及核心,他深吸一口气,言辞恳切却寸步不让:“千岁与先帝乃是同宗兄弟,血脉相连。
但一步之遥,天壤之别,君臣名分,乃是天地纲常,不容僭越。
此乃天下共识。”
“共识?”
司马烜像是被点燃的炸药,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声音提高,带着积郁多年的愤懑与不甘,“共识就是对的吗?!
当年,我才是太宗皇帝最喜爱的皇孙!
父皇命我与大哥一同率军北伐,收复北地失土!
哪一场硬仗不是我冲锋在前?哪一处伤口流的不是我的血?!
我的功劳最大!
我流的血最多!
为什么?!
为什么最后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不能是我?!
为什么父皇偏偏要听信那些腐儒的谗言,固守什么‘立长立嫡’的迂腐规矩!
立长不立贤,这是何等荒谬!”
“千岁!
慎言!”
张经纬心头狂跳,连忙出声制止。
这等大逆不道之言,若是传出去,顷刻间便是滔天大祸。
司马烜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他猛地收住话头,胸膛微微起伏,片刻后才缓缓靠回椅背,脸上恢复了几分平静,但眼神深处的火焰并未熄灭。
他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和疏离:“罢了……与你一个外姓臣子说这些,你自然不会懂我们司马家内部的恩怨,更不会懂我的抱负。”
张经纬不想再纠缠于这危险的皇家秘辛,他再次将话题拉回最初的目的,深深一揖:“千岁胸怀大志,经纬不敢妄加揣测。
但拥有军行,对千岁而言意味着什么,经纬心中清楚。
然而,我的妻子,她的性命,对我而言,重过一切!
还请千岁开恩,赐下‘麒麟血’,经纬感激不尽,军行……即刻便可着手交接!”
司马烜看着他那为了妻子不惜一切的模样,沉默了片刻,最终,却给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我,没有‘麒麟血’。”
张经纬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错愕和不敢置信。
司马烜看着他震惊的表情,缓缓补充道:“但是,我知道谁能找到它,我知道它可能存在于何方。”
希望再次从绝望的灰烬中升起,张经纬急切地问道:“那……千岁可否……”
司马烜打断了他:“我会派人去寻。
但这需要时间,也需要机缘。”
张经纬心中五味杂陈,但此刻他别无选择,只能躬身道:“那……有劳千岁费心。
经纬在云州,恭候千岁佳音。
若是千岁没有其他吩咐,我等……可以离开了吗?”
司马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复杂难明,包含了欣赏、算计、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他挥了挥手,语气恢复了最初的平淡:
“不送。”
张经纬不再多言,再次行礼,然后转身,带着满心的沉重与那一丝渺茫的希望,步履有些踉跄地走出了这间充满了权谋与交易气息的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