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小祖宗!
您瞧瞧您这身子骨,哪还经得起折腾?骨头都快散架了!
这深更半夜的,那贼人捆得跟粽子似的,跑不了!
您就安心在这儿歇着,养好伤是正经!
等天亮了,有力气了,再去落那厮也不迟!”
张经纬靠在贾仁义臂弯里,急促地喘息着,浑身脱力。
他环视着这间简陋但安全的屋子,目光扫过贾仁义和大力担忧的脸,以及门外影影绰绰的村民身影。
一个念头浮上心头,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试探:“贾伯伯……今天,就没有……没有别人来找过我吗?”
“别人?”
贾仁义皱起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哦!
来过!
来过两个穿着皂衣的官差,骑着马,在村口打听有没有捞到落水的人,还形容了样貌,听着像是找您。”
他压低了声音,凑近张经纬耳边,带着乡下人对官府天然的戒备,“可少爷您是咱们县的县令,县令要是遇难了,怎么可能才有两个官差来寻人,咱们贾村,最怕的就是那些生人。
我怕他们来者不善,万一对您不利……就搪塞他们说,捞是捞上来一个,可惜是个脸都泡烂了的无名尸,早埋了。
盘问了几句,也就没再细查,调转马头就走了。”
自己落水肯定是木头、王二狗他们先来寻人,其他人很有可能是九君教的人。
张经纬闻言,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是庆幸,也带着深深的感激。
他看着贾仁义那张饱经风霜却写满忠诚的脸,低声道:“官差……贾伯伯心思缜密,处事周全。
此等恩情,经纬……感激不尽。”
贾仁义摆摆手,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少爷您这话可折煞老朽了!
什么恩情不恩情的,护着主家,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吗?再说了,咱这乡下地方,也就这点糊弄人的土办法能派上用场。”
他见张经纬脸色苍白如纸,气息也弱,连忙转移话题,“感激的话就莫要说了,您看您这脸,白得跟纸似的,定是又疼又饿吧?折腾这大半天,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了。
要不……老朽给您弄点热乎的吃食来?熬点小米粥?暖暖胃也好啊!”
剧烈的疼痛、呛水的窒息感、获救的庆幸、对囚犯的担忧、得知官差离去的安心……种种情绪交织,加上贾仁义这一提,张经纬才真真切切地感到胃里一阵空虚的绞痛。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虚弱地吐出一个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