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医馆门口的巷子本就狭窄阴暗,几个彪形大汉往前一堵,更是连光都透不进几分。
为的壮汉一脸横肉,抱着胳膊,上下打量着元亮,声音粗嘎:“你就是元亮?”
元亮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强作镇定地拱了拱手,试图拿出状师的派头:“正是在下。
不知几位好汉找元某有何贵干?可是有什么官司纠纷需要代为诉讼?”
他希望能用“状师”
的名头唬住对方。
那壮汉啐了一口唾沫,狞笑道:“诉讼?爷们儿今天不跟你论官司,只论拳头!”
话音未落,另外几人已经默契地围了上来,将他困在中间,巷墙冰冷粗糙的触感抵着他的后背。
元亮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声音紧:“各……各位好汉!
有话好说!
君子动口不动手!
若是求财,我……我身上还有几文……”
他下意识地去摸怀里那仅剩的几枚铜钱。
“谁他妈跟你君子!
扁他!”
壮汉根本不给他废话的机会,一拳就照着他面门捣来!
元亮吓得魂飞魄散,求生本能让他猛地将手里那两贴刚买的、油腻腻的黑膏药朝着正面那人的眼睛砸了过去,同时身子一矮,像泥鳅一样从两人之间的缝隙里挤了出去,拔腿就往巷子口狂奔!
“操!
还敢还手!
追!
别让这酸丁跑了!”
壮汉抹掉糊在眼皮上的药膏,气得哇哇大叫,带着人猛追上去。
元亮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肺叶火辣辣地疼,身后的脚步声和咒骂声如影随形。
他慌不择路,专门挑狭窄曲折的小巷钻,心里又惊又怒:十有八九是周耀先那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才这么会儿功夫,报复就来了!
可他低估了这些人的体力和对地形的熟悉。
没过多久,他绝望地现,自己竟被逼进了一条死胡同!
高高的砖墙冰冷地矗立在眼前,彻底断绝了去路。
元亮背靠着墙壁,大口喘着粗气,看着那几个狞笑着步步逼近的壮汉,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
竟敢当街行凶!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有功名在身的状师!
你们敢动我,就不怕王法吗?小心我把你们一个个都告上官府!”
为的壮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从腰间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在手里掂量着:“等你死了,老子把你那能说会道的嘴皮子割下来,看看是不是石头做的!
得罪了谁你自己心里没数吗?还在这跟爷装糊涂充大瓣蒜!”
眼看着对方真要下死手,元亮彻底慌了,扯着嗓子大喊:“救命!
救命啊!
杀人了——!”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威严的断喝:“干什么的!
聚众斗殴!
都给老子拿下!”
只见一队顶盔掼甲的官兵如同神兵天降,迅涌入窄巷,刀枪出鞘,瞬间就将那几个措手不及的壮汉反扭胳膊,死死按在了地上。
元亮如同虚脱一般,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他惊魂未定地对着那为的军官连连作揖:“多……多谢军爷!
多谢军爷救命之恩!”
那军官却没看他,只是扫了一眼被制伏的歹人,然后才将目光转向元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语气平淡:“你就是元亮,元堂镜?”
元亮一愣,下意识点头:“正……正是在下。”
军官点了点头:“嗯,我家大人请你过府一叙。”
元亮心里刚落下的石头又提了起来,警惕地问:“敢问军爷,您家……是哪位大人?”
军官面无表情,吐出几个字:“晋州副将,高否,高大人。”
高否?那个以清廉寡言、甚至有些口吃着称的副将?元亮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自己跟这位高将军从无交集,他怎么会突然找自己?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他试探着问:“呃……军爷,您看我这……刚受了惊吓,可否容我改日再去拜会高将军?”
那军官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唉……我说元大状师,看你也是个聪明人,怎么这点眼力见都没有?你真以为刚才是碰巧遇上我们巡街?”
他踢了踢旁边一个被按着的壮汉:“你仔细瞧瞧,他们虎口、指根、掌侧那厚厚的老茧!
那是长年累月握刀劈砍、拉弓射箭磨出来的!
这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家丁能有的?这分明就是行伍里的人!
是冲着要你的命来的!”
元亮闻言,仔细看去,果然如此!
他之前只以为是周耀先派的打手,此刻才悚然惊醒,背后瞬间又是一层冷汗。
“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