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包、真丝脉枕、柳叶的小刀与书案之上一一摆放整齐,且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
哇!好强的仪式感!那济行心中念叨了,眼睛却不安的看向龟厌。
却又见这厮一个面沉如水。于是乎,又收起心下的怪异,不敢多问了去。
再看那丙乙先生垫了脉枕,息气凝神端坐了与那吕维搭脉。
龟厌知这丙乙性情,便不去理会那丙乙,自顾拿了那书案上抄录的案宗,准备上奏的札子,凑了烛光翻看。
然,那和尚看了那丙乙先生这般的行止,却在一旁咔咔的挠头,口中喃喃道:
“先生与他瞧了病麽?”
见丙乙闭目凝神的不理他,便又望了龟厌问道:
“确认这厮体魄康健再杀?”
那龟厌也想不理这话痨,且低头翻看那札子。
见其上,无非是些搜罗童贯、蔡京贪腐证据、朝中百官的短处一团繁乱污糟。
便不想去细看,顺手扔在一旁。却又翻箱倒柜搜出些个书信拆了来看。
见又是些个官员来往。那吕维有心,便存了根脚,留些个把柄。
然,见有吕尚的书信且是一个心下一颤。怎的?在姑苏,倒是听过旁越提到过这个名字。拿了仔细看来。入眼,却又是一个心惊。
说这吕尚来往的信件那吕维不是烧掉了麽?怎的还有?
你也不想想这吕维是个什么玩意儿?
留下个一两封重要的,且不是为了留下些个片言只语念旧,却是一个疑心太重本性使然。
便以此权做质押以防那吕尚有变。
届时,便可行下个断章取义之法,将这书信漏于宋家,行一个李代桃僵之计。
这心机的算计,饶是一个侧无遗漏。
殊不知,那吕尚为忠他之事惨死于姑苏民舍之内。
此事,龟厌亦是听那旁越所说,倒也没见到吕尚的尸首。
如今看这书信,回想那姑苏城下吕尚所为,城中义父惨死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真真是自家无过矣?倒是悔恨了,原这慈悲心软亦可杀人!
此时,见那丙乙先生与那吕维号了脉,查了眼耳鼻舌,便是行针。
济行心急,且是将那包裹细软的包袱丢在桌上,凑近那龟厌小声急道:
“且让我去,一刀与他一个慈悲,咱们速速跑路才是正事。”
龟厌听罢,且是看了那包裹角边露出的黄白,有抬头望了那和尚一眼,赞赏了道:
“哇!和尚!果然好慈悲?”
却见那济行禅师眼神坚定了道:
“若世人皆如我佛,何必再有那执法的金刚,护法的迦蓝?”
龟厌听罢倒是想回怼,却也是干张了嘴无话可说,因为心里就剩下“fuck!”了。
心道:唉,如此吧!如世间万物皆良善,这手中剑已是多余。
然,心下又是个气愤不过,便是分了些个案宗与他,省得他多事也。
孰料,那和尚倒是个异类,占了眼但不曾封了他口,那嘴碎的,跟租人家的一般。两人竟是絮絮叨叨你来我往。
两人且在拌嘴,却听那丙乙长叹一声。
两人回头,便见那丙乙先生坐在椅子上呆若木鸡。然手中却拿了一物,看那物柔软如棉薄似宣纸。
两人两两相忘,也不晓得那丙乙拿的究竟是个什么物件。
济行望了龟厌问:
“这便是完事了麽?”
却见那丙乙先生,心满意足的将手中之物在灯下撑开。两人看罢且是一个瞠目结舌。
却是何物?倒不是别的,便是那吕维整张的面皮。
人脸啊!
那济行看的一个惊恐,慌忙将自家的面皮摸了一遍,而后便去看那吕维。
见那吕维依旧酣睡,脸上却失了面皮,那叫一个肌肉暴露,筋骨突兀。然那筋脉血管无伤,于烛光下突突跳了,显得一个格外的瘆人。
咦?你这样的玩法却是怎的一个闻所未闻!饶是惊得那和尚一个嘴里吭咔了干瞪眼!然,又不敢相信自家那瞪大的眼睛,伸手探之,却听得身后丙乙喝道:
“勿动!刚刚上好了药……”
听得此话来,那济行便是如中定身咒,生生的被定在那里。
怎的?傻眼了?
这事!别说他,搁谁谁傻眼!
那和尚脑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这杀人嘛,一刀抹了去便罢!你这整的?还给他上刀伤药啊?
你若有心与他医治又何苦费力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