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万一者,何其纷纷也……”,这话,至今依旧是个振聋发聩!
哲宗倒是志向远大,不仅有眼前的苟且,还有心中的诗和远方。
所以,这赵煦亲政后,便“绍圣”为始,重新回到王安石新法。
于是乎,这篇政治态度鲜明的《上清储祥宫碑》明显不符合刚刚亲政的哲宗的政治主张。
什么黄老思想!什么无为而治!统统给老子滚蛋!老子才不要做猪!老子就要改革,老子就要新法!老子就要打通河西走廊丝绸之路!老子就要重复汉唐雄风!老子就要剑锋所指,所向披靡!老子就要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老子就要“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然,这事又不能说自己奶奶怎么怎么样。所以,只能该这一生都惹事东坡先生倒霉。
作为元佑党的恶核心成员,除了被一贬再贬,其诗文刻石也遭全面毁禁。
一时间京郊的上清储祥宫这座道士清修的道观,便被推到了北宋政治斗争的风口浪尖。
后,哲宗大行,徽宗亲政,便请了茅山刘混康主持上清储祥宫。
刘混康仙逝后,便有茅山历代掌门主持,弟子代为行事。
此番“政和”之事,且又是如同那“绍圣”一般,将那“上清储祥宫”推到风口浪尖。
不出两日,便以吕维出首,中书省撰文。
一篇洋洋洒洒千字雄文横空出世。
其言铿锵,字字掷地有声。
且是将这次宋邸聚众事件上升到神权和皇权到底哪个大的高度。
意思就是你这一帮道士、和尚,无旨祭奠罪臣灵位,你当皇帝说话是放屁啊!还是当朝廷下的旨能擦屁股?
说白了,你们的这些道士、和尚的行为,绝对能说得上一个欺君罔上藐视皇权!
此文一出便得到了一票大臣附合。
咦?这倒是奇了?
这荒唐入狗屁的文章,还能获得大家异口同声的支持?
原因就出在这《上清储祥宫碑》上。
现在这篇倒不是苏轼写的,而是蔡京写的。
蔡京刻这通碑文之时,也是官拜翰林学士承旨。
这职位,这身份,写在这通碑文再合适不过了。
话说回来了,这蔡京的文采书法造诣比起苏轼来且是差不了许多去,两人亦是各有千秋也。只不过那蔡京做事太多,所以,混的名声太臭。
这就让人不服了,元佑党人在想:当年苏轼被贬,这通《上清储祥宫碑》便下旨给刮了去,又着那蔡京重写了一通。
现在这蔡京也是一个贬官啊?
咦?都说是风水轮流转,怎的到他蔡京这里就转不动了?
这事实在是个“士可忍孰不可忍”!
元丰党人倒是不在乎这碑是谁写的,也不在乎这皇权神权哪个大。
倒是觉得此番如若蔡京再度入朝,对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事。
此翁虽是同党,然,终究是太独,弄的大家都发不了财。
关键还不是能不能发财的事,而是,看他大把的捞金,只能眼睁睁干看着。一场辛苦下来,自家倒是任嘛没得到!
这就能活活的将人气死了!
然,此翁又是一个异人,手段匪夷所思,又能与那童贯内外结合,沆瀣一气将那官家哄得个五迷三道,这你到哪说理去?
看不惯他,却又得被他忽悠着做事,这只让马儿跑,不让马儿吃草且不是个理!
至今想来,心内这口气也是个着实的难消。
于是乎,两党众臣读那中书省雄文便是一个胸中彭拜,心怀激荡。
可算找到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来吧,啥也不说了,整吧!
于是乎,又是引经据典,将那《魏志·臧洪传》上“今王室衰弱,无扶翼之意,欲因际会,希冀非望,多杀忠良以立奸威”之言今又说之。
这不约而同一起发力,目的只有一个,断不能让蔡京那祸害再入朝堂!
好一个“希冀非望”也!
果真是对错不重要,保住眼前的利益才是正途。
一时间这件事,便红红火火的闹腾起来。那上书的札子有如同雪片一般的往那奉华宫砸来!
倒是忙坏了那些个中官,每天都抱着一大摞的各部呈上来的小作文,于奉华宫外站了喝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