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入得心怀。
且不等那蔡京看那风起云落,黄花落叶,便听那黄门公招呼道:
“太师,咱们挪个地方吧?”
蔡京听罢,慌忙站起,却因身老体衰,腿脚不便,一个趔趄且是个站立不稳。
黄门公一把将其托住,道:
“倒是不急,太师稳了些则个。”
这话说来,让蔡京连连道了谢站起身来,一路跟那黄门公到得奉华堂前。
见宫内,白沙铺地,黑石半埋。
更是昨夜一场秋雨,将那红叶浸透。
慵懒的阳光洒下,将那红叶上的水滴映衬的晶莹剔透。
树下黑石之上,却见青苔一饼青苔郁郁葱葱。颖绿之间,见那天青笔洗湛青之色,将那黑白衬托的干净透彻、静谧安然。
蔡京受宠之时,也经常得那天青贡的“蔡字恩宠”,倒是个精细,然却不似眼前这“天青笔洗”罕有。
观之便是心旷神怡,如入定,如禅思,如是心无旁骛。然,所爱甚之,且也是不可近渎也。
蔡京看罢,心道:此乃天物麽?
却是在这蔡京恍惚于这美景天物之间,便听的那官家叹声道:
“汝来矣?”
蔡京闻声赶紧将身再躬,轻声道:
“罪臣,蔡京,见过陛下。”
见那官家青玄道袍,无冠无鞋。跌坐于那角亭之中。懒懒的望了蔡京,摆手道:
“免了吧。”
说罢,便拾取矮几上,那蔡京所书《平疫十策》道:
“吾看了,倒是贴切……”
说罢,随手丢与蔡京,道:
“且去复了官职,尽力尔。”
蔡京俯身捡了那札子,紧紧的握在手中,却是一个无回话来。
旁边的黄门公见了这老货这般,便悄悄的踢了那他一下,小声提醒道:
“少保还不赶快谢恩也?”
蔡京赶紧叩首,口中却道:
“臣,皓首愚夫,断不敢受此隆恩,唯愿效仿正平先生,择死地效命,以解君忧。”
这话说的双关,蔡京心里倒是心有所想:自己因为一个彗星,便被贬杭州。这事冤不冤的姑且不说。但是,这宋正平着实是冤枉的很。同样都是被贬,一个是流放,一个也形同流放。
然,这话说的又是个贴切。不喊冤,却拉了那宋正平遮了脸皮。
二者则是表明心迹。
宋正平“守正”不假,我蔡京也不含糊,亦是一个“身虽不至,而心向往之”。唯愿效仿他,不想那官复原职,且做这“不争”之事。官不官的,姑且放下,一切都是为了家国天下,效命忠君,而非个人荣辱得失也。
这话说的漂亮!
那皇帝听了固然一个顺耳。
想那宋正平,且是为了让那吕维替他做这万难之事,而不得已而为之的权宜之计。然,心下亦是愧然不堪也。
前几日,又闻那宋正平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引天下医者将那疫情死死封堵于姑苏且是感动。
如今,这力挽狂澜之人,却是一个药尽粮绝,堪堪的困守孤城。
蔡京此时又重提,心下亦是个凄然,恍恍了半晌不见言语。
俄顷便是长叹一声道:
“与他吧!”
咦?这半生不掖的跑出这么一句话来,饶是让那蔡京听了一个糊涂。
这话不仅仅是蔡京糊涂,黄门公也糊涂。
然,不容他糊涂一会,便是眼珠一转,倒是想起那蔡字恩宠的天青盏。
便躬身答应了一声道:
“是了。”
说罢,便叫过身边常随,小声吩咐。
那常随省事,一路小跑了去。不刻,便见那奉华宫的主事,手托了“蔡字恩宠”的盒子匆匆而来。
见了自家主司伸手要过蔡京手中的《平疫十策》,便小心翼翼的躬身递到蔡京的手中。
蔡京见了这锦盒便是个懵懂。
这是什么玩意?好端端的给我个盒子作甚?
于黄门公眼神催促之下,且小心翼翼的将那盒子打开。
见盒内,天青无纹的荷花盏,静静地躺在盒子中央。上附紫檀小牌,牌錾金字,曰:“大观四年,汝州天青贡,蔡字恩宠”。
那蔡京看罢便是心下一震。大观四年?想这“蔡字恩宠”款的“天青无纹的荷花盏”烧造之时,自家且被罢相,贬逐出京,判了一个杭州居住。
且是心下不信,疑惑了看了那“天青无纹的荷花盏”,心道:此物,便是那时所造麽?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