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油渣饭呗,多放点油,我现在饿得有些心慌。”余坤安抹了把汗。
“嗯,快去洗。”王清丽点头。
他提了热水到后院,痛痛快快冲了个澡。
拿起快见底的洗发精瓶子,灌了水使劲晃荡几下,再往头发上一浇,把头发洗了,顺便就着泡沫把身上也草草冲了一遍。
王清丽见他洗完澡又光着膀子晃悠,忍不住提醒:“一会儿该有人来卖菌子了,你这像什么话,就不能把衣服穿好?”
余坤安嬉皮笑脸地凑过去:“知道知道,我全身上下都是你的,哪能让别人白白的占了便宜去?”
王清丽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真是奇了怪了,吃一样的饭,你这厚脸皮是怎么修炼出来的?”
余坤安抓起一件半旧的白色短袖套上,大言不惭:“天生的!”
“饭在堂屋桌子上了,别磨蹭。”王清丽懒得跟他斗嘴,转身忙去,“娘说今天要去榨油坊,我得去帮忙了,马车等着要用。”
“晓得了,送完货我就回来。”
余坤安端着盛得冒尖的海碗,跟着王清丽转到后院的仓房。
余母和两个嫂子正弓着腰,用细孔筛子筛着油菜籽,细小的石子、干瘪的油菜籽、杂质被分离出来。
他怕余母舍不得花钱请人,又确认:“阿娘,请大伯娘二伯娘来帮工的事,你和她们说了吗?你可别舍不得,花的这些钱不算什么,咱们多卖几瓶鸡枞油就赚回来了,关键是省了时间,能赶订单……”
余母被他念得烦了,直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把他撵走:“行了行了,啰里啰嗦!答应了的事我还能反悔?快走你的!”
余坤安得了准信,无所谓被她嫌弃。
他把装满鸡枞油的三个竹筐搬上马车,不多不少刚好54瓶。心思转了一下,转身又多搬了一筐上去。
算着时间出发的,到施工队门口的时候,正好赶上人家下班,周围也有别的单位,不时有人从大门口走出来,也有自行车从各个门口纷纷骑出来。
他找了个不碍事的路边停下马车,车还没停稳,就听见王国成的大嗓门。
“安子!这儿!我等你老半天了!”
旁边一些昨天下了单的见状,也纷纷围了过来。
余坤安刚摸出装零钱的布袋子,准备一边交货一边收钱。
王国成却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上面是人名和数量:“安子,钱我都替你收齐了,照着单子发,快!大家都赶着回家呢!”
这下事情就简单了。余坤安递出一瓶鸡枞油,王国成就在单子对应的人名后打个勾。两人配合,54瓶鸡枞油,一会儿工夫就发完了。
人都是爱凑热闹的,这边的热闹吸引了更多下班的人,好奇的直接停下来问旁边的人。
“这儿干啥呢?这么热闹?”
“卖啥好东西?”
“卖鸡枞油!拌饭拌面香得很!这么大一瓶才一块九,划算!”说这话的人是昨天已经尝过了味道的,现在忍不住帮着宣传。
“真的假的?好吃吗?”
“不好吃我能买?看见没,这瓶就是我买的!”
有人还在犹豫,但是余坤安那边已经围了些人,多是昨天没订上今天直接掏钱问有没有富余的,那点犹豫立刻变成了着急。
幸好余坤安多备了一筐,十几瓶油,几乎是眨眼间就被抢购一空。没买到的人顿时觉得亏了,连连追问下次什么时候来。
这年头虽然还没地沟油的说法,但人们对入口的东西也讲究。
亏得余坤安长得精神,来之前特意收拾过,整个人清清爽爽,笑容也干净,无形中就让人对他卖的东西多了几分信任。要是换个邋里邋遢的,恐怕就是另一番情况了。
余坤安趁机解释,家里材料不够,鸡枞油都是用的自家新榨的菜籽油、新鲜鸡枞,要保证味道和卫生,产量一时半会儿起不来,让大家耐心等等。
接着,他顺势给南丰路那边的铺子打了个广告,说下个月左右会在城里开个铺子,以后鸡枞油就摆在铺子里卖。
这也是误打误撞,来了一波饥饿营销,加上大家听说还要放铺子里卖,反而更坚定了购买的意愿。
这些捧场的大多是周围单位的职工,一个个端着铁饭碗,月月领着工资,手头宽裕,也舍得在吃食上花钱。
问清楚了情况,人群才渐渐散去。
原地只剩下王国成和余坤安。现在正好是吃饭的时间,王国成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他想着请王国成找个小饭馆炒两个菜,一起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