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拐到坡地路口,洛千羽的声音就飘了过来——带着点晨起没散的少年气,脆生生的:“南凌风!你拿错筛子啦!这个是晒豆子的,眼儿那么大,菊瓣要漏下去的!”
顾逸晨和林熙言对视一眼,脚步自然慢了些。坡地上早支起了两张竹席,南凌风正拎着个崭新的竹筛往席边靠,听见这话回头,眉头微挑却没急着反驳,先看了眼手里的筛子:“新筛子看着干净,想着省得你们再擦一遍——那哪个是晒菊的?”他语气直来直去,眼神却往洛千羽那边飘,明显是等着人指。洛千羽从竹筐里探出头,手里还攥着半块苏打饼干,嘴角沾了点奶白的渣,几步跑过去拽住他的胳膊轻轻扯了扯,眉梢皱着,却没真生气:“笨蛋!是这个呀!你看眼儿多细,熙言哥上次特意挑的,说这样菊瓣晒得匀还不掉,你咋记不住?”
早上风里带着点凉意,洛千羽拽着南凌风胳膊时,不自觉就往他外套边蹭了蹭——少年个子稍矮些,肩膀刚好能挨着南凌风的胳膊肘:“让你昨天过来认认,你非说‘就俩筛子,还能分不清’,现在好啦,要不是我看着,你就得把菊瓣全漏地上!”南凌风没接话,低头盯着他嘴角的饼干渣,抬手用指腹轻轻蹭掉,动作利落却轻得很:“知道了,下次记着。”说着从外套内袋摸出个油纸包,递到他手里——还带着体温,“张婶家刚做的桂花糖糕,热乎的,你早上总喊饿,先垫垫。”洛千羽眼睛亮了亮,却没立刻拆,反而把油纸包往竹筐边一放:“先摆好筛子再吃,苏琼宇哥都比你快!”
这话没说错,苏琼宇正蹲在竹席旁,手里握着小耙子,动作稳当得很——他比林熙言大,做事本就多了份分寸,翻菊瓣时力道轻却匀,没让一片花瓣掉出席子外。宁舒乐站在他旁边拎着水壶,刚要开口提醒“慢着点”,苏琼宇先抬头笑了笑,声音温和:“乐哥放心,我记着你说的,不往外面扒拉,君瑞哥昨天捡半天石子,不能白忙活。”说着话,他眼尾扫到林熙言正弯腰摘白菊,花瓣上沾了两根细草,便放下耙子走过去,没凑太近,保持着舒服的距离:“熙言,我帮你把花瓣上的草摘了吧,你专注选要夹书签的,省得分心。”
林熙言回头点了点头,苏琼宇便蹲下身,指尖捏着细草的尖儿轻轻拽,动作仔细得像怕碰伤花瓣:“你挑的这几枝白菊开得正好,半开的夹书签不压瓣,全开的晒透了装布口袋里香。”摘完草,他还顺手把摘好的白菊摆成小堆,摆得整整齐齐的,又回头冲顾逸晨说:“逸晨,你这边筛子上的菊瓣叠得有点厚,我帮你拨匀点,你顾着熙言那边,别让他累着。”顾逸晨应了声,刚帮林熙言搬好小凳子,就见苏琼宇已经拿着小耙子过来,三两下把厚的地方拨散,动作麻利又不慌。
慕容雪和君瑞也到了,君瑞没说话,蹲在竹席边缘,手指顺着席子缝摸了摸,把粘在上面的草屑一一摘下来。摸到席子角时,他瞥见风把席子吹得有点卷边,便起身从坡边搬了块扁扁的石头,轻轻压在席角——压之前还特意擦了擦石头上的土,怕蹭到菊瓣。压完没走,又往苏琼宇和洛千羽那边扫了眼,确认两人身边的席子都平整,才往坡下看了看。慕容雪则打开布包,把里面的布口袋递到林熙言手里,指尖碰了碰口袋角:“我给口袋缝了个小绳,等会儿装完菊瓣,你不用攥着,系在竹篮上就行——上次你拎塑料袋,攥得指节都发白,肯定酸。”
林熙言刚接过口袋,南凌风就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个空竹篮,语气直接:“熙言,坡顶那片白菊多,我去摘吧,你在这儿歇着——你昨天没歇好,别往陡的地方去。”洛千羽在后面听见,赶紧跑过来拉住他的胳膊,抬着手说:“不行,坡顶那块地滑,上次你踩滑差点摔了,还是熙言哥拉的你,你忘了?”南凌风顿了顿,确实记着那事,便把竹篮递过去:“那我留下翻菊瓣,你别乱跑,风里凉。”洛千羽“嗯”了声,乖乖站在他旁边,看着他拿起小耙子,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颗润喉糖,抬着手递到他嘴边:“橘子味的,欧阳哥昨天塞给我的,你昨天说嗓子干,分你一个。”南凌风低头含住,糖味在嘴里散开,他没说话,只抬手把洛千羽被风吹到额前的碎发往上撩了撩——少年的头发软,撩起来时还带了点风。
刚翻了没两下,南凌风手里的耙子没拿稳,两三片黄菊瓣“啪嗒”掉在地上。他立刻蹲下去捡,动作快得很,还特意吹了吹花瓣上的土:“没事,没脏。”洛千羽也蹲下来,伸手帮他一起捡,手指捏着花瓣边,小声说:“下次慢点点,菊瓣嫩,摔一下就蔫了。”捡完,她还顺手拍了拍南凌风膝盖上的土,拍得轻轻的:“你裤子上沾土啦。”南凌风“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