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咔嗒”声混在一处。顾逸晨的胳膊偶尔碰到林熙言的肩，每回碰着，都故意慢半拍，等林熙言往旁边让时，又轻轻蹭回来——像先前编竹筐时，故意把篾条往软处绕似的，带着点不动声色的逗。
走到街角那棵老榆树下时，风忽然转了向，卷着些榆钱儿飘下来，有两片落在林熙言发间。顾逸晨抬手，指尖替他拈下来，指腹不经意擦过他耳尖，烫得像沾了灶膛的火星。林熙言缩了缩脖子，往竹筐那边瞧，却见洛千羽早抱着筐跟南凌风跑远了，苏琼宇正低头给崽喂水，没人注意他们，耳根反倒红得更透，连耳后那点绒毛都看得清。
“方才治伤，累着了吧？”顾逸晨把榆钱儿捏在指尖转了转，忽然低声问。林熙言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揪着顾逸晨外衫的衣角——布料软，被他揪出个小褶，“就是……”他顿了顿，眼尾扫过半空的大兽，它们正稳稳跟着竹筐，“就是怕大兽还记着方才的事，到了据点不老实。”
“有我呢。”顾逸晨打断他，声音稳得像压了竹篾的筐底，“你记的芦苇芯产地，我等会儿跟张队说，让他们去采。竹筐我也都编好了，比铁笼软和，崽们住着舒坦，大兽自然放心。”他偏头看林熙言，见他发梢被风吹得动，又抬手替他拢了拢，指腹蹭过他发顶的软毛，“实在不行，咱就多在据点待几日，等大兽跟崽都熟了据点的环境再走。”
林熙言抬头时，正好撞进他眼里。顾逸晨的眼睛亮，像盛了晨光，里头映着他披灰布衫的影子，连衫角被风掀起的弧度都照得分明。他睫毛忽的扇了下，像被晨露沾了似的，没移开目光，却轻轻“嗯”了一声，尾音比先前哄崽时还软半分——那声里藏着的，是信。
半空的大兽似是察觉到什么，忽然低鸣了一声，翅尖的金纹亮了亮。竹筐里的崽们也跟着“啾啾”叫，扑棱着翅膀往筐边凑，金纹跟半空的大兽相和着亮，把两人周身都笼在层淡淡的金光里。
顾逸晨笑了，伸手牵住林熙言的手——这次是真牵住了，手指扣着指缝，把他那只还带着柔光的手整个包在掌心。“走了，”他往据点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步子却没快，“跟紧点，别被风刮跑了。”
林熙言被他牵着走，脚步轻，袖口的布料蹭着顾逸晨的手，暖的。他被逗得心跳快时，没缩手，反倒指尖轻轻往顾逸晨指缝里挤了挤，把那点柔光蹭到顾逸晨的茧上——柔光沾着茧子的糙，竟没散，反倒亮得更匀了，像两簇小火苗凑在了一处。
远处洛千羽在喊“逸晨哥！熙言哥！快点呀！”，顾逸晨牵着他往前行，林熙言被拽得快了半步，踉跄时下意识往顾逸晨身上靠了靠，肩膀撞着他的肩，硬实又暖。顾逸晨立刻收了力，步子慢得跟他齐，肩并肩走时，林熙言没抬头，却悄悄把交握的手往顾逸晨身侧挪了挪，让顾逸晨的胳膊挡着风——风从顾逸晨那边过，吹到他手上时，竟带了点暖。
风过榆树梢，榆钱儿又落下来，飘在两人发间、肩上，软乎乎的。顾逸晨的指尖在他手心里轻轻挠了挠，像逗筐里的崽，却逗得林熙言抿着唇笑，没出声，只往他身边又贴了贴，让两人的影子在青石板上融成一团，再分不清谁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