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污之下的X,代表着什么?是谁刻下的?是警告后来者止步?还是……标记了某种路径?某种秘密?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黑暗粘稠的管道。前方依旧深不见底。身后,那金属怪物的咆哮和抓挠声似乎小了一些,但并未停止,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手腕的冰冷刺痛依旧清晰,并且似乎……正在向着刻有X符号的这条手臂蔓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开始失去血色、变得异常僵硬的手腕皮肤,又抬头看了看管壁上那个冰冷的X。
前有未知的X,后有恐怖的怪物。格鲁在实验室里生不如死,铁锈病在体内悄然蔓延。
绝境。真正的、四面楚歌的绝境。
王大海靠在冰冷刻着X符号的管壁上,在绝对的黑暗和死亡威胁的环绕中,剧烈地喘息着。汗水和血水沿着下巴滴落,在布满油污的管底发出轻微的“嗒”声。他的眼神在极致的恐惧和绝望中,却缓缓燃起一丝被逼到悬崖边的、疯狂的火焰。
不能死在这里。
至少……不能像格鲁那样,成为实验台上的数据!
他伸出那只还算灵活的左手,指尖颤抖着,用力地、反复地摩擦着管壁上那个冰冷的X刻痕。粗糙的金属边缘刮擦着指腹的皮肤。
然后,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向前方更深的黑暗。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压抑的低吼。他用手肘和膝盖支撑起身体,不再犹豫,不再恐惧,朝着X符号所指的、或者仅仅是它存在的方向,继续向前爬去。
每一步,都伴随着手腕深处传来的、如同锈蚀蔓延的冰冷刺痛。
每一步,都踏在未知和死亡的边缘。
通风管道的黑暗,如同巨兽的咽喉,无声地吞噬着他渺小而决绝的身影。只有那沉重的喘息和心脏的狂跳,成为这片钢铁地狱里,生命最后的、不屈的证明。
冰冷的、刻着X符号的管壁紧贴着王大海的后背,粗糙的金属棱角硌着他僵硬的脊椎。黑暗中,那符号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烙印在他的感知里。●|||X。身份卡上的符号,如今成了这条死亡管道深处的路标。是警告?是陷阱?还是……唯一的生门?
身后,隔着狭窄的管道拐角,那金属怪物不甘的咆哮和抓挠声如同地狱的回响,时强时弱,每一次金属撕裂的刺耳噪音都让王大海的心脏跟着抽搐。它还没放弃!它嗅到了他,嗅到了他手腕上那蔓延的“铁锈病”气息!那点冰冷的、如同活物般搏动的僵硬感,此刻不再是隐秘的诅咒,而是招引死亡的灯塔!
不能停!绝不能停在这里等死!
王大海猛地吸了一口污浊灼热的空气,肺部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他咬紧牙关,牙龈渗出的血味混合着铁锈粉尘的腥气充斥口腔。他强迫自己撑起沉重如灌铅的身体,手肘和膝盖再次抵上冰冷粗糙的管壁。右手腕每一次用力支撑,都传来一阵清晰的、如同锈蚀齿轮强行啮合的滞涩感和冰冷的刺痛,那僵硬的范围似乎又向上蔓延了一丝,小臂的肌肉都开始感到一种异常的紧绷和麻木。
爬!朝着X符号所指的方向爬!
前方是更深、更浓稠的黑暗,仿佛巨兽永不满足的食道。管道似乎变得更加狭窄、低矮,他不得不更低地伏下身体,脸颊几乎蹭着管底厚厚的、混合着油污和不明粘稠物的黑色沉积层。每一次挪动,都带起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空气更加污浊稀薄,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吞咽滚烫的玻璃碴,每一次呼气都带着肺部深处灼伤的、如同破布撕裂般的嘶鸣。
黑暗吞噬了一切参照。时间变得粘稠而漫长,只剩下身体的剧痛、手腕蔓延的冰冷锈蚀感、以及身后远处那永不消停的、令人神经崩溃的抓挠声作为唯一的刻度。他感觉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块在油污中蠕动的废铁,意识在痛苦和缺氧的边缘模糊、飘散。格鲁在实验台上抽搐的身影、巴图冰冷的机械独眼、那点摇曳的红色光点、还有撕裂管道的恐怖巨爪……无数破碎而狰狞的画面在他昏沉的脑海里疯狂闪现、交织,如同最恐怖的梦魇。
就在他的意志力即将被这无尽的黑暗和痛苦彻底磨灭时——
左手肘在向前挪动时,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
不是坚硬的管壁!而是一个相对空荡的……凹陷?
王大海猛地一个激灵,强行拉回即将涣散的神志。他停下动作,艰难地抬起头,在绝对的黑暗中极力睁大眼睛。左手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
触手所及,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