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禀却很明白,这些京城里的相公,何曾真把军汉放在眼中?
换句话说,军汉在他们心中,那自是愚昧无知的,需要教化的,没有思想的,愚不可及粗鄙之辈。
那么,对待军汉,那就只需要命令,严刑峻法,叫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相公来了,那自就是天上的神仙来了,这些蝼蚁怎么可能还不听相公的?
自就是相公一句话,千军万马任意去挥洒。
也不怪王黼会有这种错觉,是大宋朝的很多经验里,相公们真做得到这一点,乃至王黼自己的经验里,在东京,相公就是高维度的生物,不是相公的人,那自真就是低维度生物。
王禀明白这个道理,但他答不了王黼。
张孝纯不太明白这个道理,但他还是能答王黼:“王相公,这几千里边境之军,哪一人,不把那燕王奉若神明啊?”
王黼自也不能理解张孝纯之语,要说苏武拉拢蛊惑人心,苏武那亲信之部下,那倒也说得过去。
怎么可能几千里边境之城池守军,皆把苏武奉若神明?
王黼就问一语:“这河东之军,大多不曾在苏武麾下效用过吧?”
这话不假……
王禀只管点头……
王黼陡是恍然大悟:“莫不……莫不你们二人自己心生惧意?”
“王相公这是哪里话啊……我想……我想吧……两位种相公也当有与我一般的言语吧?西北那么多城池堡寨?何人敢说能与燕王死战?能把燕王大军挡在塞外?”
张孝纯无奈非常。
倒是王黼忽然一想,好似种师中真说过一句话来,打不过。
当时只道是气话,难道,真打不过?连城池都守不住?
这……
王黼再问一语:“真挡不住?”
张孝纯认真点头:“当真挡不住,万万不可能挡得住,再说……挡住了又如何?王相公可曾想过一事?”
“何事?”王黼还是愣的。
“那是数万精锐之骑啊,我大宋所有骑兵皆在一手,若是丧尽,来日用何与女真战?或是……真要去想,昔日燕云十六州何以落入契丹之手?可曾想过,若是这数万精骑,降了女真又该如何是好?”
张孝纯,自是真懂得,他得把王黼劝住了,这种事的后果,那真是不堪设想。
“啊?”王黼一时有些恍惚……
本是天衣无缝之策,他想了又想,谋了又谋,怎么此时忽然之间,好似一点高明之处都没有?
“昔日,女真数万,从燕云一路直下京畿,围困东京……还是燕王断其后路,逼迫女真仓促退兵而去。若是真如此行事,把数万人命不当回事,军心一变,那可是十万铁骑下燕云河北了……”
张孝纯刚才那脚步也不是白踱的,很快把这件事分析了个透彻。
只想,也不知这是哪个大傻屌想的办法!
这种人,就该拉去杀了!
张孝纯说完自己的一通分析,抬头就去看王黼……
只看王黼模样,不会是眼前这个大傻屌吧?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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