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红色的长裙,下摆绣著草鸟兽,外面套著一件絳紫色短衣。若不看他粗獷的脸色和喉结,真会以为是哪个大家闺秀。
顺著高登的目光,夏允彝等人也看到了这个不男不女的读书人,顿时脸色一红,尷尬不已。
他们想说江南地界这样的读书人不是主流,但认真一想,在南京城,这样涂脂抹粉的读书人还真不少。非主流,非主流,能形成一个流派,人数自然不会少。
而且他们练兵最大的困难恰恰就出在这些他们最重视的读书人身上。一个月时间,这些人几乎跑掉了一大半,留在军中的大部分心思也不在练兵上。从这方面来说,高登说得一点没错。
彭宾恍然大悟道:“原来我们练兵走错路了,不应该找当地的读书人,而是要找扬州、凤阳府的读书人。”
高登点头说:“他们有家破人亡之恨,又没了后路,更能吃得了军中的苦。但真正想让一支军队有战斗力,还是得分由。有土地的士兵才有战斗力。徐晨每占领一地,就马上分由,所以他的土兵越打越多,战斗力也越来越强。你们组建的军队如果不分田,不可能是大同军的对手。”
高登这话让夏允彝等人陷入了沉默。如果真把土地分了,那他们不就和大同社一样了吗
他们如此努力地练兵,不就是为了把大同社阻挡在长江以北吗但如果分了地,那阻挡大同军还有什么意义
杜麟征不甘心地说:“江南比北方有钱,我们学习戚少保,重奖士兵,一个人头50两银子,
这点钱江南出得起。”他的话语中带著一丝倔强,仿佛只要重奖之下,就能练出一支能与大同军抗衡的强军,事实上戚继光也的確是靠著这个方法练出一支强大的军队。
高登淡然一笑,语气中带著一丝无奈道:“我承认江南很有钱,但不代表江南的士绅愿意拿出这些钱,更不代表朝廷有这么多钱。如果江南士绅愿意交税,也不至於全天下的税收还比不上一个关中。
大同社能迅速兴起,可不止是分地这一招,他们敛財的能力也很强。且不说他们能抢夺士绅的钱財,今年光税收关中就超过了2600万两银子,江南的大族能愿意拿出这么多银子吗”
说到最后,高登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想起当初在关中,他们为了筹集资金,四处碰壁,那些大族们一毛不拔,而大同社却毫不手软,直接拿火枪抄了他们的家。在高登看来,天下士绅都是一样的,江南的大族也不会例外。
夏允彝听了,恶狠狠地说:“只要能练出一支强兵,我愿意拿出家里的田產。”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似乎已经做好了为了练兵牺牲一切的准备。
“这”其他几人却犹豫了。他们招募乡勇的初衷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家產,可如果因为练兵要把家產都搭进去,那岂不是本末倒置一时间,眾人都陷入了沉思,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高登看著夏允彝,笑道:“如此大事只怕你还做不了主。”
他顿了顿,接著说:“更不要说大同军的强大是全方位的强大,他们在政治、经济、文化上一样非常强大。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徐晨是正在认真地一个个解决当今世上遇到的问题。”
“天下土地兼併严重,他就清洗地方士绅,把这些地分给农户,困扰大明上百年的流民问题就这样消失了。
北方乾旱连连,百姓饿孵遍地,他组建大同社抗旱会,把农户组织起来,打水井,修水渠,筑水坝,推广高產抗旱作物,带领几百万百姓抗旱救灾。所以关中在乾旱连连的情况下,依旧能保证百姓不会被饿死,反倒是富裕的江南之地,每年冬季饿死的百姓何其多。”高登的话语中带著一丝感慨。
夏允彝他们听了,无言以对。哪怕是整个江南最富裕的南京城,每年冬季饿死冻死的百姓只怕突破了万数。
以前,他们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虽然同情这些冻死的百姓,但却无能为力。等他们真正去了一趟延安府,看到了大同社的环境之后,才发现天下真有不冻死人、饿死人的地方。陕北比起江南来说只能算是个困苦之地,可那里的百姓却能安居乐业,他们这次真的是连藉口都没有了。
高登继续说道:“大同社还用强硬的手段改革了商税,硬生生地从关中收了2000多万两银子的税收,却没影响到百姓的生活。而朝廷不过是多徵收了几百万两的辽餉,却已经弄得天下大乱了。盐税、商税、矿税全部被大同社改得面目全非,但不可否认这效率非常高。”
“在政治上,大明这几百年来君权和臣权斗爭激烈,上百年来我大明无数的英雄豪杰,都没有解决这个问题。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