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人生中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他平时口若悬河,擅长揣摩崇祯的心意,但此刻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惊恐地跪在地面上。
“还想欺骗朕,你们全是贼,国之大贼,把朕的大明国蛀得千疮百孔,让朕的士兵没有足够的粮饷,过得跟乞丐一样,让国库没有钱财,年年入不敷出,让朕的子民得不到救济,只能饿死在荒郊野外,你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该死的人,给朕滚,朕不想看到你们,滚!滚!滚!”崇祯愤怒地咆哮着,声音在乾清宫内回荡。
乾清宫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只有崇祯皇帝沉重的喘息声。
“王承恩!”崇祯喊道。
“奴才在。”王承恩马上连滚带爬地靠近崇祯。
“招贺涵来京师。”
“遵旨!”王承恩领命而去,心中暗中担心这一场朝堂的风暴,不知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四人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地滚出了乾清宫。周延儒出了宫门之后,呆立半晌才渐渐恢复过来。回想起自己刚刚在殿内那落魄的场景,他恶狠狠地说道:“究竟是谁把那张该死的报纸给陛下看了?”那语气中满是愤怒与不甘,仿佛要将那个泄密之人千刀万剐。
成基命慌张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说道:“现在我等该怎么办?陛下的这次怒火看来很难平息了。”他的脸上写满了忧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将来的滔天大浪
温体仁却显得格外淡然,他平静地说道:“还能怎么办?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要不然就告老还乡,远离这个是非之地。难道你还想从勋贵那里掏出盐税,又或者是想从地方大族手中掏出矿税,从江南豪绅手中弄到商税?”他的声音透出一股淡然,仿佛这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他们出身东林党,而东林党最初成立的使命,就是不允许天子把手伸向江南。不管是盐税、矿税还是商税,这些都是东林党绝不允许天子插手的领域。他们心里清楚,一旦敢动这三种税,不但自己的小命保不住,只怕连家族都很难保全。
三人无奈的离开了。温体仁看了一眼乾清宫,心中暗自叹息:“这朝廷是待不下去了,是时候告老还乡了。”
其实,温体仁很早就发现了大同社的存在。他让家族的人在大同社建立了一些产业,原本只是无心之举,没想到几年时间就赚了几十万两银子,产业还越发兴旺起来。到了今年 10月,他看到了大同社刊登的收入和支出表,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意识到,大同社已经不能简单地被视为一个反叛势力,而是建立了一个非常牢固的基层政权,能够征收到税负的割据势力。
甚至可以说,用“割据势力”来形容他们都有点小看了。他们仅仅占据了关中这一地,居然能征收 2000多万两银子的税负,这组织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朝廷了。他们的财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朝廷。再加上他们的军户制度,动员的兵力也远远超过了朝廷。
如今,朝廷在财力、兵力、组织力和动员力四方面都远远不如大同社。从国力的角度来看,占据了关中的大同社已经超越了大明。
温体仁的内心已经有了一个很清晰的判断,现在就看大同社向哪个方向进攻了。如果大同社进攻北方,3 - 5年内朝廷就会烟消云散;如果进攻南方,江南的半壁江山也会在两三年内被大同社取代。
自从贺涵引爆了大明朝廷的内部矛盾,朝廷的内部斗争就越来越激烈,其激烈程度甚至有可能会超过阉党和东林党之间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