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绑了我爹娘!\"
她的声音刺耳之极,\"西门庆让人捎来我娘的银簪子,说若我不从,下次送来的就是手指头!\"
梁上突然传来\"咔嚓\"声。
众人抬头,只见阿槐掰断了横梁一角,木屑簌簌落在她发间。
杨十三郎盯着武大郎的眼神像在看一具尸体:\"你还有什么话说?\"
武大郎的嘴张了又合,最终挤出一句:\"空口无凭...你若真冤枉,当年为何不报官?\"
潘金莲的笑声让堂上所有人都起了层鸡皮疙瘩。
她慢慢从贴身处摸出张泛黄的状纸,边缘还沾着褐色的指印:\"我去过的。\"
状纸在案上铺开,杨十三郎看见\"潘氏金莲告西门庆强暴\"的字样下方,盖着猩红的官印,旁边批注\"刁妇诬告良民,杖二十\"。
\"县太爷收了西门庆二百两雪花银。\"
潘金莲用指尖轻点状纸上的血渍,\"这杖打得巧,专往女子羞处打。行刑的衙役说...说这叫'杀杀骚劲'。\"
七把叉突然暴起,油腻的手掐住武大郎脖子:\"老子现在就想杀杀你的蠢劲!\"
\"够了。\"
杨十三郎的声音很轻,却让七把叉立刻松手。
杨十三郎起身时,在空中划出冷光,\"武大郎,你听信谣言污蔑发妻,可知罪?\"
武大郎瘫在地上喘粗气:\"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
杨十三郎走到他面前,靴底碾着那包砒霜药渣,\"只是宁可相信街坊闲话,也不愿相信同床共枕的妻子吗?\"
潘金莲忽然弯腰,在武大郎耳边轻声道:\"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那傅伙计临死前,其实来找过你。\"
武大郎脸色苍白。
\"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到我们家门口,你门都没开,你以为是讨饭的乞丐……\"
杨十三郎直起身,阳光将他影子拉得很长正好笼罩住武大郎。
\"你还记得吗?当时我正在后院洗衣,喊你开门,而你...在数你的赌本。\"
潘金莲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她想起那个雪夜隐约的敲门声,想起武大郎骂骂咧咧回屋时袖口沾的血迹。当时他说是杀鸡溅上的...
\"此案尚有疑点。\"
杨十三郎转身时袍角扫过武大郎的脸,\"本官需调'阳间镜'回溯当年真相。\"
他瞥向七把叉,\"通知所有山神地只,就说我要找武二——既然要翻旧账,当事人一个都别少。\"
七把叉舔着手指蹦起来:\"要不要顺便把西门庆从油锅里捞出来?那厮正在刀锯地狱受刑呢。\"
杨十三郎看向潘金莲破碎衣领下的伤疤,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不急,先让武大郎亲眼看看吧……\"
红白大热头,山后忽然滚过闷雷,青白色的闪电照亮潘金莲半边脸。
她正在系衣领的手指顿了顿,那道疤在电光中像条吐信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