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先前对凤皇“刻意隐藏”的猜测彻底烟消云散。他站起身走到香炉旁,伸手轻轻碰了碰冰凉的炉壁,触手微凉,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可指尖却隐隐传来一丝极淡的暖意,像是有什么古老的力量在沉睡。
“看来这茶店,藏着的秘密比我们想的要多。”齐乐回头看向梧桐,目光深沉,“还有凤皇……它之前那副神鸟模样,恐怕不是它自己的力量,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借’了壳。”
梧桐低头看着脚边瑟缩的凤皇,忽然想起它刚才在废墟上空说“建木为撑天地而枯”时的急切,那语气里的冰冷与决绝,和此刻这只缩在她脚边发抖的小家伙判若两人。又想起它刚才被白烟缠绕时,眼底那抹混杂着解脱与恐惧的光——或许从一开始,这只神鸟就身不由己?
她轻轻叹了口气,弯腰将凤皇抱了起来。小家伙在她怀里抖了抖,却没再挣扎,只是把脑袋深深埋进她的臂弯,温热的呼吸透过布料传来,像只受了天大委屈的雏鸟。
“先不管这些了。”梧桐抱着凤皇走回桌边,指尖轻轻抚摸着它粗糙的羽毛,“它现在这样子,总该愿意说点实话了吧?”
齐乐走过来,看着梧桐怀里那团灰扑扑的大毛球,眼神复杂。他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两人的杯子续了热水,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思绪。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时,他忽然觉得,这名为“苦”的茶店,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普通的地方——它不仅收容着往来的客人,那些沉默的老物件,墙角的香炉,窗台上的薄荷,似乎都在默默守护着什么,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某些不怀好意的东西隔绝在外。
而凤皇身上的秘密,那缕被香炉白烟赶走的墨绿色雾气,还有这茶店本身……恐怕都只是冰山一角。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茶店里的茶香与草药味交织着,在阳光下织出一张安静的网,网住了满室的沉默,也网住了那些刚刚浮出水面的谜团。
接下来的一周,像是被谁悄悄拨动了时光的齿轮,转速骤然慢了下来。
江家老宅的废墟早已被叶逸辰布下的结界笼罩,远远望去只剩一片模糊的光晕,将所有诡谲与凶险都锁在了里面。叶逸辰带着黑袍人处理妖族异动的消息,偶尔会随着夜风飘来零星几句,却都像落入深潭的石子,被茶店厚重的木门轻轻挡在外面,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搅起。梧桐掌心的建木花印记安静得不像话,淡得几乎要看不见,只在某些深夜,会透出一缕极浅极浅的暖意,像初春解冻的溪水,再没了之前那种灼人肌肤的催促。
齐乐每日照旧打理着茶店。清晨天刚蒙蒙亮,他就会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拿起竹扫帚清扫门前的落叶。那些被秋风吹落的梧桐叶带着脆生生的弧度,在他脚边打着旋儿,扫到一起时会发出沙沙的轻响。然后他会烧一壶滚水,烫洗那把用了许多年的紫砂壶,投进几片老茶,看着茶叶在水中慢慢舒展,把一室都染得醇香。午后阳光正好时,他便搬把椅子坐在柜台后,翻几页泛黄的旧书,偶尔抬头,就能看见梧桐坐在窗边的老位置上画画。她画得最多的是檐角叽叽喳喳的麻雀,是巷口那棵歪脖子树的虬结枝干,是趴在柜台上打盹的凤皇——那只灰扑扑的神鸟彻底没了那日的嚣张气焰,整日黏在梧桐身边,叫声依旧嘶哑难听,却多了几分近乎讨好的温顺,偶尔还会把藏在羽毛里的小石子叼出来,笨拙地献给梧桐。
梧桐体内的灵力像是被茶店的气息彻底安抚住了。那些曾让她彻夜难眠的灼痛消失得无影无踪,建木神念也仿佛沉睡了过去,再没冒出来作祟。她甚至能像普通人一样,帮齐乐择菜、擦桌子,指尖触到茶杯时不再泛起刺眼的绿光,只是带着些微的凉意,像刚从溪水里捞出来的玉石。有次她清洗茶具时不小心被热水烫到手指,红痕刚冒出来,齐乐就慌忙丢下手里的账本跑过来,拉过她的手就要去涂烫伤药膏,却见那点红痕在他掌心慢慢淡去,最后彻底消失——灵力还在,只是变得温顺了,像被驯服的小兽,安静地蜷缩在她体内。
傍晚时分,两人总会搬两张竹椅坐在店门口。夕阳把整条巷子都染成了暖融融的橘色,风里带着晚桂的甜香,偶尔有放学的孩子背着书包跑过,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凤皇蹲在梧桐肩头梳理羽毛,灰扑扑的翅膀扇动时,会扬起细小的灰尘,偶尔被飞过的萤火虫惊得炸毛,圆滚滚的身子一抖,惹得两人一阵轻笑。
“你说,这样的日子能过多久?”梧桐晃着脚丫,鞋尖蹭过青石板地面,声音被风吹得轻轻的,像一片羽毛落在水面。
齐乐正低着头给她剥橘子,指腹按在微凉的橘皮上,能感觉到里面饱满的汁水。闻言他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