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恼,花白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床上倚坐着的,正是伤痕累累的张蝉。
她身上多处包裹着厚厚的纱布,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新旧伤痕交错,更有多处明显是新生出来的息肉,颜色与周围肌肤迥异,显得格外刺眼。
而她左手上,除了那根仅存的指头,新生的四根手指苍白得近乎透明,薄薄的皮肤下,纤细的血管脉络清晰可见,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裂。
这少女此刻却有些神思不属,目光怔怔地望着窗外,父亲连珠炮似的话语似乎从左耳进,右耳就出了。
她满心牵挂的,只有自那日落玉街一别后便音讯全无、生死未卜的贴身婢女小霞。
“老夫我行走江湖几十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伤势没见过?可你这一身伤……伤得如此之重,如此之怪,偏偏你又能活着回来,这脉象虽弱却无断绝之象……这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张总镖头仍在絮叨,见女儿眼神飘忽,明显没听进去,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蝉儿!
爹现在跟你说话,你听不进去是不是?非要等到以后吃了大亏,栽了跟头,才想起来找爹,找你师父吗?我们都老了,护不了你一辈子!
这镖局,这江湖,最终要靠你自己走下去的!
你现在这个样子,让爹怎么放心?!”
张蝉被父亲陡然增大的音量惊醒,回过神来,对上父亲那双饱含担忧与焦虑的眼睛,心中微微一颤,低低地应了一声:“知道了,爹。”
但那眼神深处,对寻找小霞下落的执念,却丝毫未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