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霞,你可看真切了?当真是今日来的那个镖客,前几日特意在外面寻我踪迹?”
张蝉蹙眉低语,指尖无意识捻着衣角,烛光在她清亮的眸中微微晃动。
小霞坐在圆凳上,双臂交叠,语气斩钉截铁:“小姐,我绝不会认错。
他那日连面具都未戴,那张脸虽经风霜,轮廓却深刻,我瞧得清清楚楚,就是他没错。”
张蝉倚在床榻边,一缕青丝垂落颊侧,她喃喃自语:“若依你所说,他当初分明别有用心……那为何今日又特地登门,掷下重金,指名非要我护这趟镖?”
她抬眼望向小霞,眼中疑虑更深,“更蹊跷的是,他竟还一口回绝了你随行服侍的提议。
这究竟是瞧不上咱们的伺候,还是……防着我们暗中动作?”
“小姐,您就是想得太多,”
小霞起身走到张蝉身边,伸手轻轻为她揉按肩膀,语气宽慰中带着几分嗔怪,“说不定人家就是慕名而来,知道您武艺高强、为人可靠呢?这江湖上谁不知‘张蝉’的名号?”
她们名义上是主仆,实则多年相依为命,情同姐妹,私下说话也少了许多拘束。
“您瞧瞧您,这些时日接活儿太拼命,皮肤都晒得粗糙了,”
小霞就着烛光细看张蝉的脸,心疼地说,“我让厨房炖碗银耳燕窝粥来,给您润一润、去去燥,好不好?这才刚入秋,您嘴唇都有些起皮了。”
“别浪费那个钱,”
张蝉微微一笑,随即又敛起笑容,指尖轻叩床沿,“若他真是为杀我而来,那必是误认了我为‘蝉族’人,欲来灭口。
可如果他真只是来找我走镖……那究竟是何等要事,非我不可?这商阳城中,有名的镖局可不只我们一家。”
小霞撅起嘴,脱口而出:“怕不是要做些违法乱纪、祸乱朝纲的勾当……”
话一出口,她自己也吓了一跳,赶忙双手捂嘴,眼睛睁得圆圆的,像是被自己的大胆猜测惊到了。
张蝉却听得目光一凛,猛地坐直身子,低声道:“若真如此……那这事就远比想象中棘手了。”
她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凝重,“弄不好,你我都要被拖进浑水里,到时候想抽身就难了。”
“小姐,我不怕!”
小霞放下手,挺直腰背,语气坚决,“小霞从小就跟在您身边,什么风雨没经历过?就算真有什么,我也陪您一起扛!”
说着,她握住张蝉的手,掌心温热。
张蝉反手轻轻回握,神色稍缓:“别慌,或许只是我们想得太坏。”
她顿了顿,继续分析道,“最坏……也不过就是他以为我是蝉族而来灭口。
但你瞧他那副潦倒模样,袍角磨损、靴履沾泥,哪像什么知书识理之人?就算曾是宗门子弟,被逐出门墙也不至于连个像样的活计都找不到。”
她语渐慢,似在细细推敲:“若真动起手来,以你我这些年的默契配合,未必就会落于下风。
真正该忌惮的……”
张蝉的声音压得更低,“是他若真与人合谋什么大事,那幕后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实力又到了何种地步?咱们这点道行,能否应付得来……”
屋外秋风乍起,吹得窗纸簌簌作响,烛火猛地一跳,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
窗棂间漏进的月光在地面投下冷冽的碎影,仿佛也凝滞了一般。
向心力缓步踱至纤心吴公身前,衣袂轻拂,不带半点声响。
他站定,用一种近乎文弱的书生腔调徐徐开口:“原本,你们做什么勾当,与我向某并无干系。
我也懒得理会。”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如同寒冰渗入肌骨,“可你们太贪了……贪得无厌,竟连圣火教都敢拦在外面。
怎么,是想将蝉族遗迹尽数独吞?”
“你……”
纤心吴公瞳孔骤缩,想要厉声呵斥,可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死死扼住,竟连一个完整的字音都挤不出来。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向心力若无其事地在她榻边坐下,姿态闲适得像是在自家书房。
“呵呵,”
向心力低笑一声,笑声里却没有半分暖意,“说来真是有趣。
纤涟被困时,你拼了命要救他出来;如今他人出来了,你倒打起蝉族遗迹的主意了。”
话音未落,他右手忽如鬼魅般探出,一把掐住纤心吴公的脖颈。
纤心吴公喉中出痛苦的呜咽,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