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丢在破庙里了,”
屈曲随口答道,但话一出口,他脑中仿佛有惊雷炸响!
主上明确提示有三个初中境界,如今只击杀了一个!
那另外两人……去了哪里?!
“不对!
!”
屈曲如同被冰水浇头,猛地从地上弹起,脸色煞白,“你的任务是什么?主上给你的是什么命令?!”
“立即屠镇。”
电荷吐出四个冰冷的字。
“快!
回破庙!
!”
屈曲的声音因惊惧而变调,再也顾不得虚弱,手脚并用地朝着破庙方向亡命狂奔,那度之快,竟让电荷都暗暗吃了一惊。
破庙内,腐肉的恶臭依旧弥漫。
屈曲一眼便看到了那枚静静躺在碎肉堆里的令牌——色彩斑斓的六边形,以太派的标志。
它滑落时被腐败的“软垫”
保护着,毫无损。
屈曲几乎是扑过去,颤抖着捧起令牌。
冰冷的令牌表面,用最基础却最刺眼的三原色,清晰地勾勒出那四个令人窒息的大字:
立即屠镇。
“……”
屈曲喉咙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脑海中瞬间闪过与纤心、吴公执行第一次屠镇任务时的景象——尸骸枕藉,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死亡与绝望的气息。
他曾在那片废墟中暗自誓,此生绝不再行此恶举。
未曾想,命运竟如此讽刺,将他再次推到了这血腥的悬崖边。
没有犹豫,或者说,没有资格犹豫。
屈曲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而冰冷,仿佛戴上了一张无形的面具。
他猛地转身,冲出了破庙,奔向最近的一户人家。
抬脚,带着决绝的麻木,狠狠踹开了紧闭的房门!
寒光闪过,惨叫声、哭喊声、器物碎裂声……瞬间打破了小镇死寂的夜幕。
电荷站在稍远处的小山坡上,默默注视着下方生的一切。
远处零星亮起的灯火,在屈曲闯入的瞬间,如同被掐灭的萤火,一盏接一盏地迅熄灭,最终彻底陷入死一般的黑暗。
屈曲的行动简单、直接、甚至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机械效率。
他就……这么干脆地执行了?电荷心底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疑虑。
难道连一丝疑惑,一丝对命令目的的探究都没有吗?
然而,主上的意志不容违逆。
这冰冷的命令如同枷锁,也牢牢套在他的颈上。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不合时宜的波澜,电荷的身影也如鬼魅般掠下山坡,加入了这场由令牌驱动的屠杀。
出于谨慎——毕竟还有两个外教强敌可能潜藏在这小镇的某个角落,随时准备给予致命一击——电荷也和屈曲一样,选择了最原始,也最低调的方式:挨家挨户地“拜访”
,用手中的利刃,执行那冰冷无情的四个字。
琉周城,这座依山傍水的繁华大邑,此刻在丘银眼中却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阴霾。
他伫立在城中一隅,目光复杂地凝视着眼前之人,思绪如同城下湍急的琉水,翻涌不息。
白知诸为他殒命的景象,如同烙印深深刻在心底。
丘银绝非忘恩负义之徒,他清楚自己欠下的是一条命债。
连日来,他强忍悲痛,唯一支撑他的念头便是找到那放冷箭的凶手,手刃仇人,以慰白兄在天之灵。
为此,他寻到了琉周城消息最为灵通之地——风雨楼。
然而,就在他试图在风雨楼错综复杂的情报网中寻觅线索时,未曾想,自己却先一步成了别人的目标。
朝廷的人,找上了门。
来人并非寻常衙役。
领头的是一位身着靛蓝织锦官袍的太监,面皮白净,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阴冷地打量着丘银。
他身后侍立着两名身披玄甲、腰挎制式长刀的侍卫,身形魁梧如铁塔,沉默中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
没有寒暄,那太监用一把刻意拿捏、尖细阴柔的嗓音,开门见山地道出了朝廷的“恩典”
:邀他入仕,俸禄优渥,更可享自由出入内城之权。
这看似锦绣前程的邀约,尾音却陡然转寒,化作一把无形的冰锥,直刺丘银心窝——“若是不从,令堂的性命,怕是难保了。”
丘银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他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朝廷此举的用意,他顷刻间便已洞悉。
化学宗覆灭的惊天巨变,震动朝野。
他们是在搜寻那场浩劫中侥幸生还的“活口”
,意图将他们化作棋盘上的卒子,一面追索那搅动风云的幕后黑手,一面……铲除其中可能对朝廷不利的“隐患”
。
他看着眼前这三人:太监脸上挂着虚假的“和善”
微笑,如同面具;侍卫按在刀柄上的手沉稳有力,指节泛白。
无形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