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那些晃来晃去的锋利矛尖,脸上又被矛杆豁开个口子,胸口铁甲下亚麻衣早已被血染成暗褐色的布雷?考尔,似乎被这无休止的消磨激出了血性。
他紧急挥手让民兵军团后退几步,自己则转身挺胸站立,沾满血污的脸在昏暗中像块淬火的铁,透着不屈的寒光。
“你们这群垃圾!”
他向民兵们吼道,声音震得人耳膜疼,仿佛要将胸腔里的怒火全部倾泻出来,“破衣烂衫,整天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上半辈子为了填饱肚子舔刀尖、受羞辱,难道死也要躺在沟渠烂泥里,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他顿了顿,每说一个字都像在砸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我与你们同在!
击垮坦霜人!”
怒吼完,他猛地转身,手举阔剑对准面前的黄金军团,背影在稀疏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孤绝,像一座屹立在狂风中的铁塔。
原本毫无反击办法的民兵们纷纷抬起头,望着最前排那道孤零零的背影,心中仿佛被点燃了一团火,突然爆出震天的吼声:“保卫大谷仓!
保卫大谷仓!”
民兵的怒吼在鹰喙山下回荡,惊得山壁上的碎石簌簌滚落,砸在地上出“咚咚”
的声响。
风依旧吹着地面的荒草,草叶摩擦出“沙沙”
的声响,像在为这场呐喊伴奏,又像在为逝去的生命哀鸣。
死伤者躺在地上哀嚎,声音微弱得像蚊蚋,很快便被淹没在怒吼中,显得微不足道。
黄金军团突然停住了脚步,仿佛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气势震慑,阵前的蒿草丛在风中出簌簌的声响,被踢起的草籽随风漫天飞舞,像一场悲伤的雨。
而铁甲军的重甲督战骑兵已在后方围成一圈,马蹄踏过碎石的“咯噔”
声如同催命符,防止有人逃跑引溃散,他们的银色铠甲在昏暗中泛着冷光,像一群冷漠的死神。
不远处呼喊催促铁甲方阵进攻的霍亨?巴赫抬起脸,嘴唇微张,抬起脸着呆观望,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溃败中回过神来。
看着凶猛异常的坦霜黄金军团步步进逼,他无奈地指挥主力骑兵后退,与对面山坡上黑压压的乌坎那斯人遥遥相对——双方都勒住了马缰,彼此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算计,似乎都想看强大的黄金军团与这群困兽般的民兵究竟谁能笑到最后。
原本三打一的围攻战,竟变成了一场诡异的围观看热闹,只有鹰喙山的阴影,在缓缓吞噬着这片浸染了太多鲜血的土地,将一切都笼罩在它的黑暗之中。
“呼哈、呼哈!”
布雷?考尔的民兵军团突然爆出震天的吼声,像一群被激怒的困兽撕破了喉咙。
随即他们迅举刀弯腰,刀刃在昏暗中闪着零碎的光,每个人都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脸色苍白如陈年的骨殖,却透着一股玉石俱焚的玩命架势。
这拼死相搏的团体气势,竟让稳步推进的黄金军团硬生生停住了脚步——矛尖颤动的频率都慢了半拍。
鹰喙山下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黄金军团的迟滞,连风都仿佛在此刻凝固,荒草直立如剑。
但这迟疑只是一瞬,黄金军团迅收紧阵型,矛尖如林般再次向前推进,金属摩擦声在山谷中汇成刺耳的嗡鸣,像无数只蝉在临终前的哀啼。
站在最前沿的布雷?考尔双手紧握阔剑,剑身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他缓声吼道:“顶住”
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与火的重量,震得牙龈麻。
而密集的长矛犹如密集的死神的权杖,坚定又平稳地突入民兵阵中。
民兵们手中那些用干牛羊皮缝制的盾牌——边缘还沾着去年的草籽,甚至不知道从哪偷来的酒桶盖盾牌,在锋利的长矛前不堪一击。
椭圆形的矛尖带着幽蓝的寒光,轻易刺破盾牌的缝隙,精准地插入民兵们的胸口、脖子、脸颊,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脚下的土地,连石缝里的苔藓都浸成了紫黑色。
数百人瞬间毙命,尸体堆叠在一起,像一堵矮墙挡住了后续的冲击。
布雷?考尔趁机在拥挤窒息的长矛林中艰难向前挤去,铁甲被矛杆撞得“哐哐”
作响,肋骨像要断裂。
他费力地来到黄金军团面前,想要举起手里的剑,却现剑身被死死卡在三根长矛的缝隙中,动弹不得。
此时,一名头戴遮盖鼻梁面具的坦霜士兵已与他脸贴脸,近得能闻到对方盔甲下汗水与皮革的混合气味,甚至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在面具后形成白雾。
金色的头盔在光线下烁烁闪光,将士兵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窝和嘴——满脸的络腮胡子纠结如乱麻,犀利如鹰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透露出老练的杀戮与无情。
正当那坦霜士兵冷冷盯着布雷?考尔时,“咣”
的一声巨响,布雷?考尔突然抬头猛撞过去,坚硬的额头狠狠砸在对方头盔上,将头盔撞出个凹陷,那士兵闷哼一声向后踉跄。
而这个大谷仓领主像一头暴怒的公牛,用脑袋又接连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