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瞳孔在火光中忽明忽暗,映得她苍白的脸颊如同玉雕。
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图塔?乔玛拨开人群走来,坐到沙美拉和斥不台中间,略带气喘地笑道:“兄弟不要见怪,我妹妹沙美拉生性有些与人不同。”
斥不台望着图塔?乔玛面带愧色道:“误折了鸟翼,眼见了心也得记着。”
他向图塔?乔玛举杯,马奶酒在皮囊中晃出涟漪,映出篝火跳跃的影子,“感谢大哥带来瘟疫良药,拯救了赫拉和雪雨湾的人们。”
图塔?乔玛难得一见地笑笑,眼角的皱纹里仿佛盛着星光,将他平日里阴鸷的面容柔和了几分:“乌喉果也给雪雨湾带来过麻烦,这次算补偿过失。”
他的话语刚落,远处传来报丧女妖的低鸣,那声音如泣如诉,与篝火的噼啪声、族人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在雪雨湾的寒夜中织成一张温暖而危险的网——网中央,赫拉的黑曜石箭正躺在雪地里,映着天边初升的残月。
正当斥不台对图塔?乔玛一见如故,刚要谈及对伯尼萨作战,目光突然撞上这个沼泽人领光滑的脸颊,诧异道:“你脸上的伤好了?”
昨夜那三道血肉外翻的爪痕竟消失无踪,只余下皮肤下隐约的青痕,宛如初春解冻的河面下暗藏的冰纹,在篝火映照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图塔?乔玛抬手抚摸脸颊,指腹碾过细腻如瓷的皮肤,笑着打趣道:“喝了雪雨河的水,用河水擦拭伤口,居然好了。”
斥不台脑中猛地闪过斥木黎变身恶魔后伤口自愈的画面,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呆呆望着图塔?乔玛,喉间不由得开始紧,尴尬地笑笑。
“你血盟的这位大哥,最喜欢替人挡刀,尤其是对‘圣婊’。”
沙美拉突然出声挖苦道。
斥不台听不懂“圣婊”
是什么意思,眉头拧成沟壑看向图塔?乔玛。
就在这时,“唰”
的一声锐响刺破夜空——一把弯刀裹挟着寒风掠过他鼻尖,刀尖直指旁边的沙美拉而去。
斥不台本能地双掌合十,铁钳般夹住刀面。
虎口被震得麻,他顺势拧转手腕,弯刀“当啷”
落地,在雪地上砸出个冰坑。
回头时,只见赫拉眼神空洞如两口枯井,指缝里还沾着未干的血渍——那是被夺刀时划开的新伤。
“你又怎么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更多的却是难以言说的心疼。
“哈哈哈!
没事。”
沙美拉拍着手笑起来,间的银蛇仿佛活了过来,吐着信子舔舐她的耳垂,“她可能是今天受了惊吓,做了噩梦。”
说罢向眼神呆滞的赫拉挑衅地扬扬眉毛,转身消失在浓稠的夜色里,只留下一串若有若无的笑声,像冰棱在石上刮擦。
斥不台急忙命人搀扶着失神的赫拉进入帐篷,回身盘腿坐在篝火旁,抓起根燃烧的木柴,向图塔?乔玛承诺道:“兄弟放心,我会很快平定雪雨湾外的草原部族,然后带着大军去伯尼萨接应你,咱们一起打下巨石城。”
火焰在他眼中跳跃,映出狼皮袍上尚未褪尽的血迹。
图塔?乔玛望着斥不台坚定的眼神,突然苦涩一笑,指尖在地面上划出伯尼萨的地形轮廓:“不需要如此。”
他的指甲在冻土上刻出深深的沟壑,“你们的骑兵虽然彪悍,但伯尼萨接海连山、地势不平,深入之后会凶险异常。
尤其是那些领主的私军,盔全剑利,你们可能会陷进去,像掉进沼泽的牦牛。”
他顿了顿,声音放轻如耳语,“兄弟若有心,所以如果兄弟有心,可以稍微牵制他们其他城邦的军力,消耗他们的物资,巨石城我自有办法。”
一听谈及打仗细节,斥不台顿时眼睛亮,手掌在膝盖上拍得啪啪响:“兄弟放心,我最擅长消耗对手!”
他掰着手指细数,“骚扰他们的粮道,焚毁他们的牧场,让他们晕头转向如坠迷雾。”
篝火突然蹿高,舔舐着他的狼皮袍角,“别说什么伯尼萨,当年坦霜那么大的帝国,还不是被我们踏成了泥!
到时候咱们一起动手,我倒要看看传说中的巨石城,是不是真的坚不可摧。”
图塔?乔玛心中一暖,仿佛有团炭火在胸腔里燃烧。
“兄弟策应即可,”
他抬手按住斥不台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皮毛渗进来,“无论何时,保重自己最好。”
远处的雪雨河突然传来冰层断裂的巨响,像谁在天边擂响了战鼓。
斥不台痛快道:“什么时候开始?”
图塔?乔玛望着天边渐淡的星子:“天冷的时候善守不善攻,我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
他指向营地外枯黄的牧草,“况且现在你们瘟疫刚过,族人还需要休养。”
篝火的光在他眼中流转,“咱们等到寒冬过去,花开树长青苗露头的时候,而且我会提前派来信使。”
斥不台霍然起身,腰间的骨刀撞在甲胄上出清越的鸣响:“马踏青苗草不生,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