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o2o年7月21日?晴转多云
宁州的早晨,风从江面上吹来,带着一点盐味。
我站在阳台,看着远处天边那一线淡淡的光。
云层还没散尽,太阳努力地在缝隙间穿行,像一个尚未完全醒来的梦。
昨晚的那场风似乎没有停下,它在楼间穿梭,卷起树叶,吹响招牌。
风声与城市的喧哗混在一起,成了一种奇异的节奏。
我端着水杯,靠在栏杆上。
昨晚写完日记后,我几乎整夜没睡。
不是失眠,而是一种平静得过头的清醒。
那些话、那些场景、那些人,一幕幕在脑海里翻滚,就像风掀起的旧页——
我看着它们,却不再急着去翻。
手机在桌上震动。
是知秋来的消息:
“今天下午的会议改到两点,早上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我回:
“知道了,谢谢。”
几秒后,她又来一句:
“别忘了吃早饭。”
我笑了笑,把手机放回桌上。
窗外那棵梧桐树在风中轻轻摇动,叶子翻面时反射着淡淡的光。
那光亮有种安静的力量,让人忍不住想起故乡屋前的竹林。
早上我去了“风渡”
书店。
那家书店白天比晚上更安静。
空气里飘着纸香,老板坐在角落看报,阳光透过窗子打在木地板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又来了?”
老板笑着打招呼。
“嗯,昨天没看完。”
“你这性子倒真像风,来得轻。”
我笑笑没答,只在书架间慢慢翻书。
每翻一页纸,都像在触摸一种被时间安放好的节奏。
我选了本散文集,随手翻到一页,看到一句话——
>“人走得再远,也不过是为了回到心能安放的地方。”
我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
也许,这就是我重新回到宁州的原因吧。
——
十点左右,我离开书店,沿着江边走。
江水已经退了,岸边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几个老人坐在石阶上钓鱼,风吹起他们的衣角,带着一种安然的缓慢。
我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看着江面。
风吹得我眯起眼。
天边有几只鸥在盘旋,它们的叫声被风切成断续的片段。
那一刻,我忽然有种想写信的冲动。
不是写给谁,只是想用文字记录这一刻的宁静。
>“宁州,七月的风从东南吹来。
我坐在江边,看见水面反光,想起母亲晒稻谷的午后。
她站在院子里,额头的汗闪着光。
父亲在树荫下磨镰。
那时候我还小,总觉得世界很大,而他们永远不会老。
现在我才明白——
原来风也会变老,只是它不说话。”
我写完这些句子,忽然觉得胸口一阵轻。
风从指缝间滑过,像是替我带走了什么。
——
中午,我回到公司。
空气里有股咖啡混着打印机的味道,忙碌的气息重新笼罩着空间。
知秋坐在窗边,手里拿着笔记本,头微微散落。
阳光落在她脸上,柔得像一场迟来的午梦。
她抬头看到我,笑道:“回来啦?风挺大的吧?”
“嗯,吹得眼睛都睁不开。”
“那就对了,风大说明天要晴。”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肯定,像是在对我说的不只是天气。
会议准时开始。
屏幕上滚动着方案的修改稿,我的部分被放在最后。
知秋看完后点点头:“思路比之前更顺了。”
“我想了很多,删了些字。”
“删得好。
文字有时候不是越多越好,留白才能让情绪呼吸。”
她这句话让我心头一动。
我忽然想起我们第一次合作写文案时,她也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的她更直接,也更倔;而如今,她的语气里多了柔和,也多了那种能让人安心的温度。
会议结束时,她叫住我:“晚上要不要一起去个地方?”
“去哪儿?”
“一个你可能会喜欢的地方。”
“好啊。”
她笑了笑,没有多解释。
下午的时间过得特别快。
下班时,天边的云被晚霞染成橙红色。
风依旧,从江面上吹来,吹得人有点想笑。
知秋背着包,走在前面。
她的长被风扬起,像被光拂过的河水。
我跟在她后面,听见她说:“我以前常来这里散步。
那时候觉得风能治愈一切。”
“后来呢?”
“后来现,风也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