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十分钟。
没人动。
没人说话。
空气都像冻住了。
严旭杰扫了眼全场,确认没人再发疯,才冷冷开口:“先清场。”
“所有账本、现金、设备,全给我锁好。”
“留下俩人,等市局支援。”
“其他人——跟我走。”
“别废话,动起来!”
……
与此同时。
怡民河,掸国边境。
岸边乌压压站了一百多号人。
岳杰峰,正跟对面那满脸刀疤的掸国军阀吴威碰杯。
“哈哈,岳老弟,这回胆儿肥了?敢吞两亿的货?”
“废话,不吃大的,怎么翻身?”
“有气魄!这才叫干大事!”
“这年头,贪点钱怎么了?不贪才怪!”
“说得好!不贪的是傻子!”
“你这格局,将来都能称王了!”
“我的剑,就是你的剑。”
“???”
“哎哟,逗你玩的吴将军,最近打英雄联盟连跪八把,烦死了!”
“……我收回刚才那句夸你的话。”
两人尬笑,像两个相亲的中年人。
小弟们忙活了十分钟。
终于凑过来,齐声报信:“将军!钱点清了,两亿,一分不少!”
“大哥!货验完了,五百公斤,全是真的!”
岳杰峰跟吴威对视一眼,同时笑出了声。
钱货两清,稳赚不赔。
各自都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
十分钟后。
岳杰峰独自站在河边,目送吴威的船远去。
他低头,看着脚下那堆堆成山的灰白色粉末。
五百年——不,是五千万条人命换来的两亿现金。
他咧嘴一笑,伸手摸了摸那堆玩意儿。
温热的,像血。
“走吧……”他低声说,“回镇上。”
“该收网了。”
他妈的,这感觉咋这么空落落的?
身后那一百多个小弟,一个个缩着脖子,叽叽喳喳像群刚被捅了窝的耗子。
“你们听说没?省里头来人了,不是普通差爷,是冲咱们来的!”
“对对对!那个姓张的,以前在赣西干得特别狠,人称‘活阎王’!”
“瞎说!那叫严旭杰!谁家姓脏的?你爹姓脏?”
“管他姓张姓李!不就是个穿警服的么?再牛逼能牛过咱们枪?”
“嘿,还‘活阎王’?我给他一梭子,送他下去真见阎王!”
“哈哈哈!老子今儿就让他躺平!”
“……”
夜色沉沉,岳杰峰站最前头,背手而立,风吹得他西装下摆啪啪响。他眯眼望向河面,月光泼在水面上,像撒了满河的碎银。
心里那股子劲儿,压都压不住。
几个月前,他还是掸国街头放高利贷的小瘪三,被人追着满城跑,差点让军阀剁了喂狗。实在混不下去,才带着一帮兄弟偷渡到龙国,就图个翻身。
到了这儿,他拿全部家当,租了家破衣厂,偷偷搞起了“半成品加工”——把从掸国搞来的原料,重新提纯、压模、打包,变成市面上见不到的“新货”——铁道。
谁也没想到,这一搞,居然搞出个神药!
成瘾性翻倍,成本低得跟白菜价一样,吸一口能上天,三口能升仙!
订单直接炸了。
流水像开了闸的洪水,哗哗往兜里淌。
钱一多,人就疯了。
他开始招人、买枪、占地盘。不到半年,整个怡民河镇,成了他家后院。建了厂,养了人,一条产业链顺溜得跟流水线似的——掸国供货,本地加工,全国分销。
一亿进的货,两亿出,赚的不是利润,是呼吸。
上回那批货,两亿本钱,加工完,一甩手,二十亿落袋。
爽!
发达了,就得有范儿。
他觉得自己不是小混混了,是大佬!是人物!
大佬就得有大佬的排面。
他开始学。
学人家钓鱼戴头盔——热得他背上痱子连成片,一挠全是血印子。
学人家嚼咖啡粉当零食——胃疼得打滚,吐得胆汁都出来了。
学人家炫棒棒糖——甜是甜,可自从他尿尿,附近三公里的蚂蚁全来了,排队排队往上爬,跟参加婚宴似的!
他尿液里糖分得有多高?怕是把糖厂搬进膀胱里了!
可他不后悔。
痛?那叫代价!
乐?那叫境界!
当大佬,谁还没点怪癖?谁还没点代价?
“兄弟们!”他猛地转身,嗓门拔到天上去,“东西都装好了没?今晚,通宵!不醉不归!”
“gogogo!”
一帮小弟立马疯了。
在河边又蹦又跳,嗷嗷乱叫,跟见了母猪的公狗似的。
夜色正浓,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