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排、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大头领,似乎觉得如此臣服过于屈辱,挣扎着想要挺直一些。他叫巴图,是部落里有名的勇士,向来只服强者。
他刚有动作,肖晨的目光便淡淡地扫了过来。那目光并不凶狠,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冰冷和平静,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
巴图的身体瞬间僵住,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仿佛被最危险的猛兽锁定,所有抗争的勇气在刹那间烟消云散。他喉咙滚动了一下,最终将头埋得更低,腰也弯得更深了。
肖晨这才收回目光,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环视着这片黑压压的人群。
“既然都到了,那我就说两句。”
“和硕部今后由老三执掌,规矩,按我的来。我会在宁城划给你们草场,你们每个头领都会分一块,你们可以把这个草场承包给别人,你们的族人在为我征战的过程中,如果立下了功勋,会正常的升官奖赏。”
“允许你们交易盐铁布匹,这样你们以后可以生活的好一点,不用为一点盐巴和茶叶在那费劲心思,你们不用担心冬天的白毛风,冬天可以猫在温暖的屋里子。”
肖晨当然想一下子就让这些人滚蛋,但是现在还需要他们去打北虏,那就先给点甜头,把指挥权收过来。
他们要是听话的话,可以安心的当个富家翁,肖晨也乐于有几个吉祥物,当个活招牌,如果不听话,到时候,战士会为了功勋和升职,全都向他靠拢,这些人就可以暴病而亡了。
“现在,谁赞成?谁反对?”
肖晨的话音落下,广场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头领们没有人敢开口反对,但第一时间,也没有人愿意第一个出声附和。他们的目光在空气中飞快地交错、碰撞,都在等待着第一个出头鸟,也在用眼神传递着彼此的惊惧与权衡。
“盐铁……温暖的屋子……这些南人真的舍得给我们?”作为部落里最勇猛的战士之一,他比谁都清楚族人冬天冻毙的惨状,也比谁都渴望能得到精铁打造更好的兵器,而且还给奖励。
“不答应,现在就要死。答应下来,至少……至少我和我的族人能活过这个冬天,还能得到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他脑海中闪过肖晨的目光,刚刚消散的寒意再次涌上心头。“罢了!先活下来!只要部落的勇士还在我手里,总有……”他不敢再想下去,仿佛肖晨能看穿他的思想。
就在这时,一个以精明著称的头领苏德,忽然上前一步,将右手按在胸前,深深地躬下腰,“苏德……谨遵大人号令!大人的规矩,便是草原的规矩!”
他这一带头,仿佛堤坝上第一个泄洪的缺口。
巴图在心中暗骂了一声“老狐狸!”,也跟着躬身:“巴图……遵命!”
有了带头的,剩下那些本就心惊胆战的小头领们再无犹豫,如同被风吹倒的牧草般,齐刷刷地躬身。
整个部落开始行动起来,准备南下。
三天后,肖晨率领着已初步整合的军队,押解着部分粮草与俘虏,开始南下。
根据富察提供的模糊口供——“大汗意在劫掠富庶的河间府”,结合地图,肖晨判断北虏一支偏师最可能沿着河谷地带南下,兵锋直指“兴和县”一带,大军便朝着这个方向疾进。
当第一个被彻底焚毁的村庄出现在眼前时,行军的嘈杂声戛然而止,只剩下风声和马蹄不安的刨地声。
目光所及,是一片被彻底碾碎的绝望。
残垣断壁如同大地的伤疤,几具焦黑的尸体蜷缩在化为白灰的家园门槛上,姿态定格在最后的挣扎。一面残破的拨浪鼓,半掩在灰烬里,上面沾着深褐色的污渍。
派去探查的老兵回来时,眼眶赤红,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大人……是北虏的先锋游骑,四、五天前的事了。村头井里……塞满了人,妇人和孩子……都没了。”
一股压抑的愤怒如同实质,在军队中无声地蔓延、膨胀。
那些新归附的和硕部落战士也收敛了往日劫掠时的彪悍神情,有人低声用草原语咒骂:“这不是战士,是屠夫!”眼前这毫无意义的毁灭,让他们脊背发凉。
肖晨骑在马上,目光钉在村口,半截烧焦的木犁斜插在泥地里,旁边是一只绣着红花的童鞋。
他沉默地走进一间违被损坏的屋子内,屋内的柜子被暴力劈开,屋内但凡能称为资源的东西——铁器、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