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达特刚回到自己的营帐没多久,帐帘就被人悄悄掀开一条缝。
苏德长老侧身钻了进来,脸上还带着刚才议事时的后怕,“三王子,你今天……你今天可太冲动了!那北虏使者回去,肯定要添油加醋,万一引来大军报复,可怎么得了!”
他话音刚落,掌管一部分牛羊的百夫长巴拉也跟了进来,同样一脸焦急:“是啊三王子,咱们拿什么去挡北虏的铁骑?您……您是不是心里有底了?”
奇达特看着这两位在部落里有些实力,却一直不太得志的实权人物,心里知道,时机到了。他不慌不忙地给他俩倒上马奶酒,脸上露出一个尽在掌握的笑容。
“苏德长老,巴拉兄弟,你们放心,我奇达特又不是没脑子的莽夫。”
他故意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却带着压不住的兴奋:“你们猜,我妹妹娜仁,给咱们部落搬来了什么样的救兵?”
“救兵?”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是满脑子问号。
“南乾的肖晨将军!”
奇达特吐出这个名字,仔细瞧着两人的脸色,见他们还是懵懵懂懂,便继续加码,“你们可能没听过他的名号,但北虏的阿木尔,还有那个比阿木尔更横的乌力克,你们总知道吧?”
他身子往前凑了凑,带着几分炫耀的意味,“就是这两个煞星,带着上万人马,在宁城被这位肖将军打得屁滚尿流,差点连老本都赔光了!”
苏德和巴拉同时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阿木尔和乌力克的凶名,在草原上可是能止小儿夜啼的!
“三王子,这话……当真?”
“千真万确!”
“而且啊,塔娜萨满,也在肖将军那,你们想想,这是什么身份?这是什么实力?”
塔娜的大名他们还是知道的,尤其是前段时间塔娜的消失,他们也听说过,是被人给抢走了,这一下,肖晨的形象在他们眼中,瞬间变的深不可测。
“这……这最起码得是个总兵吧?手下得几万人马……”
“游击将军。”
“游击将军?那不是杂牌官吗?”巴拉皱眉,疑惑的问道。
奇达特冷笑道:“杂牌?能灭乌力克的杂牌,你见过吗?这分明是南朝将门世子,来边关镀金的!”
他们二人一听,顿时觉得有道理,要不是有特殊的身份背景,怎么能有如此的战斗力。
奇达特拍着胸脯,“娜仁的亲笔信还在这儿呢!肖将军已经答应了我,明天就要北上到咱们草原来!到时候还怕他北虏?”
他描绘着那光明的未来,声音里充满了诱惑:“只要咱们抱紧了这条粗腿,往后别说不用再看北虏的脸色,就是把咱们以前丢掉的肥美草场都抢回来,让和硕部成为这片草原上响当当的名字,那也绝不是做梦!”
苏德长老和巴拉百夫长的呼吸顿时粗重起来,眼中的担忧和恐惧,渐渐被点燃的希望和野心所取代。好几万南乾精锐!这是他们过去连想都不敢想的力量!
“要真是这样……以后就听三王子的!”
“我巴拉和我手下的兄弟们,也跟定三王子了!”
看着眼前这两颗终于被点燃的心,奇达特心满意足地举起了酒碗,帐内跳动的烛光,将三张充满期盼的脸照得发亮。
“好!为了部落的将来,干了这碗!”
“明天,就随我去迎接咱们的‘大救星’!”
与此同时,部落的另一端,北虏使者富察的帐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富察灌下一大口烈酒,重重地将银碗顿在桌上,脸上怒气未消:“奇达特那个废物,今天吃错了什么药?竟敢如此顶撞我!他是不是活腻了!”
坐在他下首的大王子兀术,脸色同样阴沉。他挥挥手,让帐内伺候的仆从全部退下,这才凑近低声道:“使者息怒。我也觉得奇怪,我这三弟一向胆小,今天却像换了个人,硬气得不正常……我怀疑,他背后是不是有人给他撑腰?”
“撑腰?”
富察眉头拧紧,“在这片草原上,除了我们,谁还敢给他撑腰?难道是东边的秃发部?还是西边的白鹿族?”
“不清楚。”
兀术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但不管是谁,都不能让他坏了我们的大事。他今天敢拒绝供奉,明天就敢带着他的人马另立山头!必须尽快把这个苗头掐死!”
富察眼中凶光一闪,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不管他找到了什么靠山,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土鸡瓦狗。”
“你派人给我盯死他,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找个机会,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一下什么叫做尊卑。”
他冷笑一声,五指缓缓收拢,“等他那个不知所谓的靠山出现,我们就当着全部落的面,把他们一起碾碎!正好,用他们的血,来告诉所有人,在这片土地上,谁说了才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