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了!快!!都给我融了!!”丁和德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撕裂变形。
他像一头发疯的野兽,猛地扑向一旁的柜子,手忙脚乱地撬开暗格,从里面胡乱抓出几本厚厚的账册。
“快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他冲着吓呆了的手下嘶吼,自己则跌跌撞撞地扑向房间角落的火盆,因为太过慌乱,甚至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
“把这些!所有这些要命的东西!全都给我扔进炉子里!立刻!马上!一点灰都不能留!!”
他哆嗦着,颤抖地将一叠账页伸向盆中的炭火。
那纸张的边缘刚刚卷起,染上一丝焦黑——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书房那扇厚重的实木门,竟如同纸糊的一般,从外部被整个踹得粉碎!
木屑纷飞间,一道身影在弥漫的烟尘中迈步而入,如同索命的无常。
丁和德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魂飞魄散,手猛地一抖,账本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
他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完了!他们来了!诛九族的大罪如同冰冷的铁索,瞬间绞紧了他的心脏。
不!不能就这么完了!
万一不是呢?他们做事那么隐秘,肯定不是……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恐惧,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尽毕生的养气功夫,将几乎溢出喉咙的尖叫硬生生咽了回去。他强行挺直了发抖的脊梁,色厉内荏地朝着烟尘中嘶吼,声音却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你……你们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乃朝廷命官,你们是哪个部分的?让你们长官出来见我!”
此刻他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卖力的表演着,毕竟如果能够活着,那肯定是不会放弃的。
肖晨看着他,双腿颤抖,脸色煞白,还挺会装模作样的,“告诉他,咱们是哪个部分的。”
刘三儿一把将他擒住,“听好了!我家大人是新册封的鹰扬卫游击将军,肖晨肖大人!”
肖晨!
这个名字像最后一记重锤,狠狠砸碎了丁和德所有的心理防线。李尚书的亲信、刚刚立下大功的悍将,在这里,有资格来查他们的人,除了京师以外,就只有李尚书了……全对上了!
这完全印证了他“朝廷派钦差来查通敌铁案”的最终猜想。
伪装、侥幸、挣扎……所有的一切在瞬间土崩瓦解。
“呃啊……”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成调的哀鸣,整个人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烂泥般瘫软下去,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肖晨注意到他的动作,冷笑着摇摇头,“贪的时候胆大包天,逮的时候全是软脚虾。”
按照肖晨之前的计划,还得再吓一吓他们,给他们施加点压力,但就现在这个样子,他觉得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
肖晨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随手拿起一本匠籍名册翻了翻,猛地拍在桌上,“你们胆子还挺大呀!朝廷登记在册的官营工匠,都在你这干私活,而且,你这些金子和银子,哪来的?你别告诉我,是天上掉下来的。”
丁和德冷汗直流,“将军,这……这是为了赶制……”
肖晨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赶制什么?赶制你私吞金矿产出,中饱私囊的物件吗?”
他随手拿起一件工坊里精美的金器,语气冰冷,“朝廷的金矿,炼出的金子,就是让你用来做这些的?让你放到腰包里?你这是挖国家的根基,你是国家的罪人啊。”
“来人,把他们的账单,还有这些工匠、工具、材料,都给我收起来。”
丁和德一听这个,心里咯噔一下,账目,账目是肯定对不上的,要知道,他们即使是偷挖金矿,那也是有成本的,从北虏那收多合适啊,还能在其他的地方再赚一笔。
等等,丁和德发现了不对,通虏这种罪,要么不抓,一旦开始,那就是直接抓人,怎么还用调查的名义?
这时候,他注意到,肖晨的人虽然在收缴工具,但是大部分精力都放在金子和工匠上,看起来不像是来查案的,更像是来打秋风的。
若真是查通敌,怎会放过那些铁证?
可若他不知通敌,又怎会盯上这批工匠?
怎会带如此精锐?又怎会直奔西城?
一股近乎疯狂的希望涌上来——也许,这只是个贪官!只要钱给够,他就能走!
千里当官只为财,他头一次希望别人是个贪官。
他反复提钱!他是在索贿!他查案子是假,借机勒索才是真!
“将军言重了!小人这点产业,全赖朝廷恩典。将士们在前线辛苦,小人早就想尽心报答!只要将军开口,小人愿倾尽所有,慰劳将士!”
“小人愿即刻献上白银一万两!”肖晨依然在四处转着,他的目的是带走工匠,要钱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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