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深处，衙役打开一间阴暗的囚室。
一个身着破烂官服、身形消瘦的中年人正背对门口，借着气窗微光，在墙上专注地演算着什么，对身后的动静恍若未闻。
“刘文谦？”肖晨开口。
那人动作一顿，缓缓转身。他面容憔悴，胡须杂乱，唯独一双眼睛清亮有神，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执拗。目光扫过肖晨的军服，他平静地整了整破旧的衣冠，郑重一揖。
“本官刘文谦，见过将军。”
肖晨没废话，单刀直入的问道：“石林县的城墙、道路，都是你弄出来的？”
刘文谦脸上闪过一丝苦涩，叹了一口气说道：“是我。”
“能做出这些成绩，也算是一个能人，怎么混到这种地步？”肖晨语气平静，话里却藏着话——这么有能力的人，怎会连几个愿意替他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只要有一个人不愿意同流合污，到时候随意的找个衙门一告，找个赵德柱可就完了。
“此地大户，与北虏勾连已成惯例。我……只知对事，不知周旋。曾因账目不清，当众斥责过赵德柱，也因征夫不力，罢了县尉的职。得罪的人多了，便成了这般光景。”说着自己也察觉到不对劲，一个县城，就那几个实权人物，几乎都要被他得罪光了。
“我之前的上官还说过我，不要光埋头干事，要合群，哈哈。”他苦笑着摇摇头。
肖晨要的就是这种能做事、没复杂背景的人。他直接下令：“朝廷现在要的是收复失地，开府建牙。本官正缺一个管内政的人手。你也不用管这些弯弯绕绕，安心办事就行。”
刘文谦也确实受够了。他自认不是庸才，好不容易有机会施展抱负，却遭人构陷，落到这步田地。若非肖晨前来，他怕是早已不明不白地“消失”。
救命之恩在前，军令如山在后，刘文谦没有选择余地，深深一揖：“卑职……领命。”
“带他去洗漱换身衣服。”肖晨对左右吩咐道，随即转身离开。
肖晨随后踏入赵德柱的宅邸。
这里早先已被控制，此刻他亲自前来清点——这些，都将成为他的军资。
金银珠宝堆积如山，更刺目的是不少器物上还带着暗沉的血迹。数量之多，无声诉说着它们的来历——显然，这都是北虏抢掠所得，借赵德柱之手销赃。
“仔细搜！”肖晨下令，“这汉奸既敢做这种勾当，绝不止一处藏赃，都给我翻个底朝天！”
秦玉瑶这时快步走来，低声禀报：“查抄时发现一件怪事——赵家在城西设有一座大工坊，十分蹊跷。他们开出远超市价两倍的工钱招揽工匠，唯一的要求是半年一结。”
肖晨闻言冷笑：“这年头，大户巴不得让人倒贴做工，怎么会如此大方？事出反常必有妖！工坊的人控制住了没有？里头到底在做什么？”
“已全部控制。他们在打造铠甲和箭矢。工匠多是‘匠户’，地位低下，平日备受盘剥。赵家就是利用这一点，用高价诱他们卖力干活。”
“还有别的发现吗？”
“按您的命令，全城人口已粗略统计。发现青壮男丁极少，另有不少年轻女子被集中看管，在织布工坊里干活。”
一切顿时明朗！
“什么工坊！这分明是赵德柱给北虏备下的‘人货仓库’！工匠和女人，都是他准备卖给蛮子的‘货’！半年一结工钱，就是怕人中途跑了！”
“刘三！”肖晨厉声道，“去，把那些工匠都带过来！”
校场上，数百名被聚集起来的工匠满面惶恐，眼中尽是绝望，他们听说赵家被查抄的消息了，那笔盼了许久的工钱，怕是彻底没了着落。
肖晨扫视众人，大声说道：“赵德柱通敌叛国，已被正法！他那工坊，是本官端掉的！”
人群一阵骚动，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但是——”肖晨话锋一转，声如洪钟，“本官是个讲规矩、重公平的人！你们之前干的活，不算白干！”
他抬手一指身后抄没的赵家财宝：“从今日起，你们被征用了！为大军效力，工钱照发！而且，本官给你们立个新规矩：每人每月，按市价发一份底薪，保你一家老小不饿肚子！在此之上，谁手艺好、出活多、质量高，另有‘绩效赏钱’，上不封顶！干得越多，挣得越多！”
此言一出，原本死气沉沉的工匠们顿时炸开了锅！从绝望到不敢置信，再到狂喜涌动——他们何曾听过当官的讲“绩效”，更别说“上不封顶”！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大人！您……您说的可是真的？”
“谢谢大人！”
匠户地位不高，官府经常会白嫖他们，一些大户也是，经常让他们白干活，反正有着官府庇护，拿他们也没办法。
现在肖晨不仅是肯给工钱，还有奖金，一个个乐的不行。
“王叔，这位大人说的话，能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