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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硝烟锁归途(3 / 5)

bsp; 营房之间的空地上,几堆篝火驱散着江南特有的湿冷。伙夫们抬出了大桶的米饭和几口热气腾腾的大锅,里面翻滚着浓油赤酱的红烧肉块、整只的盐水鸭(骨头居多)、以及一些冬日里难得的青菜。空气里弥漫着酱香、肉香、劣质烧刀子的辛辣,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从秦淮河方向飘来的脂粉甜腻。这便是京营里的年夜饭了,比漠北丰盛,却依旧带着军营特有的粗粝。

    “都他娘的吃好喝好!天子脚下过大年,福气!” 百户官的声音少了训练场的粗犷,多了几分京腔的圆滑,却也努力提着嗓门,“过了年,好好当差,给圣上长脸!” 士兵们哄然应诺,用碗盛着堆尖的饭菜,大口扒拉着,就着辣嗓子的烧酒下肚。猜拳声、笑骂声、夹杂着几句带着各地乡音的俚曲小调,在营区里回荡,试图压过远处城中和秦淮河方向传来的、更盛大的喧嚣。

    赵铁柱坐在营房门口的石阶上,背靠着冰冷的砖墙。他面前也放着一碗堆满饭菜的粗陶大碗,一碗浑浊的肉汤,还有一小杯分到的烧酒。跳跃的篝火光影在他沉默的脸上明明灭灭,勾勒出深锁的眉头和紧抿的嘴角。他端起碗,扒了一口饭,咀嚼着,却如同嚼蜡。周围袍泽的喧闹,远处城中的爆竹轰鸣,仿佛都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热闹是他们的,与他无关。

    他从贴身的内袋里,摸出那几枚用油纸仔细包好的铜钱——营中发的饷钱。借着篝火微弱的光,他捻开一根同样粗糙的红线(不知何时攒下的),笨拙地、一枚一枚地将铜钱穿过去,打上死结。动作缓慢而专注。红绳磨着手指,铜钱冰凉。这简陋的红绳铜钱,是他唯一能在这个时空复刻的“压岁”仪式。火光摇曳中,他仿佛穿透了六百年的时光,看到了漠河乡那间熟悉的土屋。炕头烧得滚烫,空气里是焜锅馍馍、青海三烧、水煮肋排,还有父亲烟袋锅子的辛辣味。母亲在锅台边忙碌,蒸汽模糊了她慈祥的笑脸;父亲靠在炕头,听着匣子里的戏曲,偶尔跟着哼两句;窗外是震耳欲聋、连绵不绝的爆竹声,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绚烂的花朵,照亮了白雪覆盖的村落。

    “爹…娘…” 无声的呐喊在胸腔里冲撞,带来一阵窒息般的闷痛。他下意识地隔着棉衣,紧紧按住了内袋里那硬邦邦的轮廓——手电筒。这来自未来的微光,此刻是他与那个时空仅存的、脆弱不堪的联系。电池还剩多少?道士那句冰冷的判词——“十下人一个叉……归路断……”——如同跗骨之蛆,在金陵城震天的爆竹声中,反而显得更加清晰刺耳。十年!难道他未来十年的除夕,都要在这刀枪林立、人声鼎沸却又倍感孤独的军营中度过?那扇回家的门,真的被一把无形的“叉子”死死封住了吗?

    “赵头儿!发啥呆呢?喝酒啊!这金陵城的年,够热闹吧?” 一个喝得脸膛通红的同旗兄弟,喷着酒气凑过来,把酒囊塞到他手里,“想家啦?等休沐了,哥哥带你去夫子庙逛逛,那才叫热闹!比咱这营里强百倍!”

    赵铁柱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极其短暂的、几乎看不见的笑容,仰头灌了一大口烧刀子。浓烈的辛辣瞬间冲上鼻腔,呛得他眼眶发热,生理性的泪水几乎涌出。他迅速低下头,用袖口狠狠蹭过眼角。没人留意那转瞬即逝的湿润里,藏着怎样深不见底的乡愁。

    他抬起头,望向营区上方被篝火和远处城中灯火映照得一片昏红的夜空。金陵城的璀璨灯火和弥漫的硝烟(爆竹燃放后的),将星光彻底淹没。只有几颗最亮的星子,顽强地在光污染中透出一点微弱的、模糊的光点,遥远得如同幻觉。六百年前的星光,是否也正照耀着那个遥远的、有亲人守岁的青海小院?他不知道。这里的喧嚣和光亮,与他内心的荒芜形成了最残忍的对比。

    一阵裹挟着湿冷水汽的寒风卷过营区,吹得篝火明灭不定,也带来秦淮河方向更清晰的丝竹笑语。篝火的温暖是虚幻的,袍泽的喧闹是隔膜的。在这举城欢腾、爆竹震天的金陵除夕夜里,在神机营这片小小的、喧闹却冰冷的世界里,赵铁柱像一座沉默的孤岛,无声地吞咽着无尽的乡愁,和那“十年叉封”预言带来的、足以冻结灵魂的绝望。新岁的钟声即将敲响,可他的归途,依旧沉没在无边的时空迷雾中,无声无息。

    阴历二月初,一个穿着低级文吏服饰、面白无须的年轻人急匆匆找上门来。

    “赵试百户!赵试百户!” 小吏气喘吁吁,手里捧着一卷盖着兵部大印的文书,“兵部急令!着神机营左哨三司(赵铁柱所在单位)全体官兵,即刻整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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