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书院门口,周先生正给学生总结这次的历史遗址考察活动。
他灰色儒衫的袖口有点磨损,手里拿着一把折扇。
虽然天有点冷,可他习惯拿着,敲学生们时会比较方便。
见天幕亮起,他简单叙述完,让学生解散。
刚抬头就见天幕里说“毕业的那一天就见过最后一面了”
,他的脚步一下子就停了。
“苏生啊……”
周先生轻声念着一个名字,眼神里带着点遗憾。
他想起十年前,自己教过一个叫苏生的学生。
那学生很聪明,读书很努力,周先生很喜欢他。
苏生考上科举后,要去凤翔做官。
分别的时候,苏生说“先生,等学生回来,一定来看您,跟您请教学问”
,周先生说“好,为师等你”
。
可现在十年了,苏生只写过几封信,说在凤翔很忙,没时间回来。
“早知道,当时就多跟他说几句‘照顾好自己’。”
周先生叹了口气,手里的折扇轻轻扇了两下,好像想把什么情绪扇走。
路过的陈妈妈提着菜篮子从市集回来,脸上有点肉,很慈祥。
无意间听见周先生的话,笑着安慰。
“周先生,您是想学生了吧?俺家大儿子去外地做活,俺也总想他。
每次他回来,俺都跟他聊到半夜,说家里的事,说他在外要注意安全。”
周先生回头看见她,点了点头。
“陈妈妈说得对,孩子长大了,总要离开家,见一面少一面。
我以前有个学生叫李明,他很老实,读书很刻苦,可没考上科举,只能回老家种地。
分别的时候,就跟他说‘别灰心,就算种地,也能种出好庄稼’,他说‘谢谢先生’。
结果去年,听说他得了重病,没了……”
说到这儿,周先生顿了顿,眼圈有点红,语气里也带了点无奈。
“早知道,当时就多跟他聊聊家常,别总说读书的事了。
天幕里说‘对重要的人,每一面都要认真对待’,我以前不懂,现在懂了——每一面,都可能是最后一面。”
陈妈妈也红了眼圈。
“周先生别难过,您也是为学生好。
俺跟俺姑也是,上次俺去看她,她拉着俺说她孙子的事,说孙子调皮,总去河里摸鱼,怕他出事。
俺跟她聊了三个时辰,回家的时候,俺家汉子说‘你咋聊这么久,菜都蔫了’。
俺还跟他吐槽‘你姐可真能说,俺都急着回家做饭,可又不好走’。
现在想想,能跟她聊这么久,也是福气。”
周先生听着也笑了。
“陈妈妈说得对,亲戚就是要常走,朋友就是要常见。
以后如果要是能再见到苏生,一定要跟他聊聊家常,问问他在凤翔过得好不好,别总说学问做官的事了。”
陈妈妈点头:“对!
下次俺去看俺姑,也跟她约着,让她来汴京玩,别总说‘有空再聚’了。”
苏州驿站门口,赵驿卒正登记旅人信息,手里的登记簿写得密密麻麻。
听见天幕响,他抬头就见天幕里说“看似交通便利但找不到理由见面”
。
他一下子就叹了口气,见现在没什么人,把登记簿夹在胳膊下,双手抱在胸前。
“可不是嘛……”
赵驿卒的声音很沉稳,带着点风霜,
“在驿站见多了旅人分别,都说‘下次见’,可很多人再也没见过。
去年有个江南商人,跟他朋友在驿站分别,说‘明年都还来苏州,到时候跟你喝顿酒’。
结果明年他没来,后来才知道他在路上遇到了劫匪,没了。
其实不是交通不便,是没机会见面,或者找不到理由。
总觉得‘没啥大事,不用特意跑一趟’,可这‘没啥大事’,有时候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