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新党退!
新党退之后呢?
那一半的京官、六成的台吏、七成的言路、三成的监院,全都撤了……
谁来补?
清流不够。
旧臣分散。
寒士未起。
而李安石——他孤身一人,又如何独承这万钧之重?
朝堂之上,这问题沉甸甸压落下来,哪怕是最先支持李安石的几位,也都不由低下头去,神色凝重。
他们不是退怯,而是被现实绊住了脚步。
少年天子,静静看着这一切,未发一言。
他端坐玉阶之上,仿佛早知他们终将提出这一问,也仿佛……早有准备。
而李安石,依旧站在殿中,无喜无惧,神情如水,不进不退。
他不辩解。
也不辩护。
仿佛一切争论,与他无关。
那一刻,他仿佛已经不仅仅是李安石。
而是——
一块试金石。
众人如何看待他,如何质疑他,如何思索他的“可行”,实际上,是在思考萧宁这一局,是在审视少年帝王“扶持新人”的可能性。
李安石越是沉默,越显出这场争议的本质所在。
不是他行不行。
而是“我们”敢不敢?
敢不敢,让一个无名之人,替代一派之首?
敢不敢,在旧秩序轰然欲倾时,承认一个从未出现过的新变量,可能就是未来的支柱?
敢不敢——用“无”去替“有”,用“空”去压“满”,用“孤”去对“群”!
金銮殿外,已然日升三竿。
朝堂之间,竟一时凝成寒意。
众人望向御阶之上,等待少年帝王的回应。
萧宁依旧未语,只垂眸望着殿中众臣,神情沉静,唇角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