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冰凉刺骨,但他没有皱眉。
他将望筒缓缓举到眼前。
像是举着一种足以改变命运的真相。
视野透过寒雾。
透过风雪。
透过漫天地白。
那支铁骑。
那支以势压境、足踏千里、如山压下的北疆铁流。
正在退。
不是挑衅后的佯动。
不是试探之后的回线。
不是混乱后的自救。
是阵列完整、有序、稳定的整体后撤。
铁甲在雪地上摩擦,雪屑被马蹄踏成烟雾般扬起,横向的队伍线条清晰、从容,缓缓由锋列收回中军,再由中军牵引后军。
是撤军的阵。
是主动的撤。
不是败退。
不是惊退。
是一个强者在权衡与判断之后做出的——撤。
赵烈怔住。
那一刻,他连呼吸都忘了。
胸腔里只有心跳,一声一声撞得他耳膜都在震。
他放下望筒。
缓慢。
却极稳。
“退了。”
那一声轻轻落在风雪中。
却像刀锋插入雪地,干脆,清晰,锋寒刺骨。
无人应声。
陆颉伸手接过望筒。
他不是为了确认赵烈是否看错。
他只是需要——
亲眼。
亲耳。
亲身。
去面对这片天地此刻正在发生的真实。
望筒抵上眉骨。
他看到了。
白雪翻卷,狼旗低垂。
铁骑从平阳外北侧开始,缓慢拉开距离。
旗阵收拢,前锋撤回,营列回合如水势倒潮。
不是溃散的混乱线。
是有节律的军势后移。
陆颉的胸口抽紧。
他缓缓放下望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