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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在下喜从何来”胡立故作疑惑。
“我克烈部终于要和乞颜部开战了,参军超额完成了任务,回到北疆之后,岂能不被大都护嘉奖”
桑昆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像是在掂量这话的分量。
胡立哈哈一笑,摆手道:“不过在下之喜,与殿下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他凑近两步,声音压低了些,却字字清晰:“一旦消灭了乞颜部,克烈部便是漠北草原上最大的部落。“
“届时称汗建国也未尝不可啊!”
“说不定下次见到殿下时,还要称呼您一声‘陛下’了。”
听着这话,桑昆的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心中却不免泛起了涟漪。
没有人能抵挡权力的诱惑。
自从辽国灭亡,漠北各部陷入百年纷争,草原枭雄频出,谁不想结束这乱世,建立一个如契丹、突厥那般的强大汗国
正如胡立所说,一旦解决了铁木真,于都今山以东的地带都将成为克烈部的囊中之物。
所有部落只能臣服,建立强大汗国指日可待。
但桑昆的目光很快冷了下来,他瞥了眼胡立,心中暗道:“北疆这头猛虎,可不能不防。”
不过那天,胡立已经将他说服。
北疆在短时间内是没有精力东顾的。
因为北疆刚经河西之战,需休养生息;夏国战败后不甘,已邀金国准备来年西征,与北疆再较高下。
这说法与克烈部打探到的情报基本相符,金国确实在加强边境戒备,一副大战在即的模样。
而且,相比于漠北的苦寒,北疆更看重繁华的中原。
拥有着纯正汉人血统的李骁,时刻不忘祖祖辈辈东归中原的目标,对漠北草原根本不屑一顾。
所以,胡立画下的大饼很诱人:中原和西域归北疆,漠北中东部草原归克烈部,两家永结秦晋之好。
桑昆自然不会全信胡立的话,却也摸透了李骁的心思。
他怕与金夏联军交战时,克烈部趁机捅刀子,才引导克烈部与乞颜部开战,让其无暇西顾。
而桑昆打的也是同样的主意:趁北疆和金国这两头猛虎无暇他顾,先解决乞颜部,统一于都今山以东的草原。
“若是草原永远一盘散沙,定会被北疆逐个击破。”
“只有凝聚所有部落的力量,才能与金国、北疆一较高下。”
随即,桑昆抬眼看向胡立,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胡参军的好意,桑昆心领了。”
“待解决了铁木真,再与大都护共商草原大计不迟。”
胡立笑着拱手:“殿下深谋远虑,在下佩服。”
“北疆定会为克烈部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静候殿下凯旋。”
按正史脉络,天禧二十六年,也就是去年开春,克烈部本应对乞颜部发动突袭。
可李骁这只蝴蝶扇动的翅膀,竟让王罕迟迟未敢下定决心。
转眼又是一年过去,李骁已按捺不住。
北疆的战略计划早已经确定:先平定漠北草原各部,再挥师南下经略中原。
但此刻若贸然东进,铁木真与王罕必然会放下嫌隙,联军对抗北疆军。
这两部皆是漠北霸主,各自拥兵数万,实力不容小觑。
而北疆军远道而来,既不熟悉地形,又要面对两部联军,取胜绝非易事。
于是李骁定下计策:先挑拨离间,让克烈与乞颜两部自相残杀,待双方元气大伤,再坐收渔翁之利。
至于所谓的金夏联军西征
那不过是用来诓骗桑昆的幌子。
宋国即将北伐,金国自顾不暇,根本无力插手北疆之战。
西夏国力更弱,自然不足为惧。
如此一来,北疆军便有充裕的时间与精力,静候两部杀得两败俱伤,再从容入场收割战果。
……
合兰真沙陀。
大帐中,铁木真身穿一件月白色锦袍,领口与袖口绣着简洁的狼纹,虽无金银装饰,却自有一股沉稳的威严。
他坐在上首的虎皮榻上,正含笑听着忒里葛部使者的诉说。
“不必多礼。”
见使者跪地行大礼,铁木真抬手示意他起身,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忒里葛部世代居住在大鲜卑山(大兴安岭)脚下,守护着草原的东大门,本汗早有耳闻。”
使者捧着部落的图腾信物,脸上满是敬畏:“能得铁木真首领垂青,是忒里葛部的荣幸。”
“我部愿献上战马百匹、皮毛千张,从此听候大汗调遣,绝无二心。”
铁木真接过信物,随手递给身旁的赤老温,目光落在使者身上:“战马与皮毛暂且留下,作为双方结盟的见证。”
“但本汗要的,不是贡品,是人心。”
他顿了顿,语气诚恳:“忒里葛部的子弟,若有愿从军者,本汗一视同仁;若愿留在故土,本汗也会派人协助你们改善牧场,让部民衣食无忧。”
使者闻言,眼中闪过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