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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考古队员开始摸索棺椁与椁室之间的空档时,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有发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去。只见那名中年考古队员小心翼翼地从淤泥中取出一件腐蚀严重的金属器物。经过初步清理,能辨认出那是一个青铜戈头!
“这是兵器啊!”朱文沁惊讶地说,“说明墓主人可能是战士吧?”
范队长仔细察看那件青铜戈头:“很有价值的研究材料!虽然腐蚀严重,但形制清晰,属于典型的楚式戈。这可能为我们判断墓葬年代和文化归属提供了重要证据。”
徐主管好奇地问:“为什么戈会放在棺椁之间而不是棺内呢?不应该随身吗?”
“身份决定位置。在高等级贵族墓里面,兵器都有独立的区区域,如耳室、侧室,平民墓则非常简单,一般为生前经常使用的兵器,棺内或棺室内都可以随葬。这是因为在我国早期,从商周到战国时期,兵器更贴近椁室,强调‘守护’;到秦汉后多室墓兴起,兵器逐渐移至专门耳室,功能分区也更明确;到了唐代以后,受“薄葬”观念影响,实用兵器减少,仪仗铭器增多。”范队长解释道。
最令人期待的开棺时刻终于到来。与昨天一样,考古队员先用木楔撬开棺盖,然后用绳子将其拉起。令人失望的是,棺内同样是一汪黑水,只有底部沉积着淤泥。
考古队员进入棺内开始仔细摸索,但再没有发现其他重要物品。最终,与昨天一样,只找到几颗牙齿,由小王按照传统方式埋入墓壁中。
“看来保存条件不够理想。”范队长叹了口气,“南方地下水位高,大多数有机质都已经分解了。”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三个小时。朱文沁和小徐全程专注观看,不时低声交流,显然对考古工作充满了好奇和敬意。
下午四点半,考古队的清理工作基本结束。于永斌看了看时间,对两位女士说:“我送你们回去吧,银行应该快下班了。”
朱文沁意犹未尽地看着正在绘制墓葬图的考古队员,但还是点点头:“今天真是太精彩了!谢谢你,于大哥。”她转向于永斌,眼中满是感激。
于永斌笑笑:“没什么,能满足你的好奇心就好。”
送走三人后,江春生回到土场。工程已接近尾声,只有少数几辆拖拉机还在等待装土。他走向一位正在休息的拖拉机司机:“师傅,路上摊铺情况怎么样?还有多长到头?”
司机估计了一下:“第二层差不多还有一百七八十米就到酒厂门口了。我们一个车差不多还跑三四趟,最迟六点半能到头。”
江春生环顾土场,估算着剩余的土方量。成堆的土方至少应该还有二百方,推土机再把底层收收拢,差不多又能多出三四十方,看来土方够用了。
傍晚六点过十分,一辆进土场的拖拉机师傅对坐在石勇装载机驾驶室的江春生喊道:“你们黄工说从我这一车开始还上十车土就够了!”
江春生松了口气,终于要到头了。他跳下装载机,帮助石勇加快装车速度。
六点半不到,石勇上完最后一车土,按了一声长长的喇叭声,仿佛是紧张忙碌了三天的装载机长长舒了一口气一般。一期石灰土基层工程的最后一车石灰土出场了。
筛石灰土的民工们已在半小时前就结束了他们的全部活计,回驻地享受于永斌给他们准备的加餐去了。杨成新的推土机已经停放在土场边缘,石勇也开始对装载机进行简单清理和维护。
江春生推着自行车,最后一个离开土场。他看着东边考古队帐篷里的灯光,想到今天挖出来的青铜戈头,不知明天考古队还能不能挖出什么新的兵器。但这已经不是他关心的重点了。石灰土基层的工程已告一段落,明天土场将恢复一个半月之前的平静,所不同的是,原来的大土台,已经变小了一大半,留下考古队在上面发掘扫尾。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就是检查压实度和天天的洒水养护工作。然后,他们将转战318国道的大中修工程。江春生已经开始期待新的挑战了。
最后看了一眼夜幕下的土场,江春生跨上了自行车。身后,考古队的帐篷在夜色中发出温暖的光亮,仿佛连接着过去与现在的桥梁,沉默地诉说着千年故事。
而前方,道路建设的工作还在继续,更多的挑战和成就等待着他去面对和收获。